“那可不,两个都是能作的主儿,谁也不让谁,这么多年硬是一回都不碰面!”方逸航说着起身,“估摸着念念应该快到了,我出去接她一下。”
迟烁按住他:“我去吧。”
酒吧外,街道喧腾,彻夜灯火通明。
韩攸宁第三次戳姜半夏脑袋:“大姐,我就出去接个电话的工夫,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醉成这副人畜不分的样子?
姜半夏揉着额头的鼓包:“我没有点烈酒啊,就点了杯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韩攸宁总算知道姜半夏说的不常来酒吧真没骗她,听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知不知道长岛冰茶的暗语是失身?”
“失身?”姜半夏哪还顾得上这些,无语望天:“干脆让我失忆得了!”
韩攸宁瞧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兀自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放轻松啦,刚刚迟烁不也没怎样你嘛。对了,朱老师联系你了吧?”
提起这事,姜半夏“嗯”了一声。
韩攸宁:“我和江天乐打算明天一早回去,趁这次机会和老师好好聚聚。你呢,还是不想回去?”
“我…”姜半夏纠结。
韩攸宁打断她:“昭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迟烁刚回北京,最近应该挺忙的。”
言外之意是,他不一定有空回去。
“我再考虑一下吧。”姜半夏说。
韩攸宁也不想逼她太紧:“成,你好好考虑。我待会还要回趟医院,你自己能回家吗?”
姜半夏重重点头:“能。”
“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姜半夏目送她离开,打开手机叫了辆车。
银色跑车在夜风中叫嚣,迟烁撑开伞,来人一下车就冲入伞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二哥你回来啦!”
迟烁往对面挪了挪伞,时予安放开他,笑嘻嘻道:“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您居然亲自出来接我,十一和四哥呢?”
迟烁回:“方四在里面。”
“三哥也回来了吧,见到十一了吗?”
迟烁未吱声。
“喂,你看什么呢?”时予安瞧他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除了车流,什么都没看到。
迟烁并没回答她刚刚的问题,目光越向她背后,漫不经心地意有所指:“呦,你这车不错啊,胆子大了,陈词知道么?”
如果说时予安是他们圈子里的齐天大圣,那陈词就是如来佛祖,专治这位小祖宗。
果不其然,一听陈词二字,时予安立马竖起食指,“嘘!”
天知道,她都多久没碰车了,好不容易趁陈词不在国内才敢偷偷从他车库里挑了辆车开出来。
实在担心陈词从美国飞回来抽她,时予安苦苦央求:“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他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切,你就装吧。”迟烁瞥她一眼。
陈词打她?
陈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服务生打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边说边往里走,时予安还在磨叽迟烁让他保密。
“不让我说也成,待会进去先帮我个忙。”
“什么忙?”时予安好奇。
迟烁招招手,见时予安附耳过来,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时予安听完,一头雾水加一脸为难,半晌才嗫嗫道:“这…这不太好吧,如果她打我怎么办?”
“嗯,说得有道理,”迟烁点点头,“我觉得你开车这事也不太好。”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作势要给陈词打电话。
“哎——你慢着。”时予安按住他手,挣扎几秒,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
迟烁笑起来。
……
窗外雨声时紧时疏,凉意袭肘。
“迟烁,我们分手吧。”
“我不想见你。”
“没什么事,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受够了。”
姜半夏看见自己站在窗前,神情淡漠,断断续续道:“起初就没有多么喜欢你,当初我们在一起,我不过顺势答应而已。现在我玩腻了,不想继续跟你耗下去了。”
“迟烁你烦不烦,我想分个手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你我都是成年人,是男人你就痛痛快快放手,别做无谓的纠缠,没意思。”
“我不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而绝情。
姜半夏倏地睁开眼,床头灯亮着,她摸索着捞过手机,看一眼,凌晨两点二十三分。
还没有从睡梦中彻底清醒,梦里的场景一遍一遍浮现在眼前,真实的不像是已经过去八年的事。
猝不及防的重逢,开启了尘封已久的回忆。
姜半夏长长吁出一口气,起身倒了杯白开水,然后缓步来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封邮件,发件人:朱怀远。
你好半夏:
我是朱怀远老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同学聚会也见不到你,这是我托家川才打听到你的邮箱。老师听说你目前在北京国家天文台担任研究员,真好,老师由衷的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