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有两万吗?”
“…是。”
不是。
他稍一停顿,她便知道答案。
姜半夏侧身,不知为什么,她语气突然变得迫切:“你听我说迟烁,赵晓睿不是我继兄,我和姜磊他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些年我跟朵朵一直住在我舅舅家。”
急急说完这段话,姜半夏静静等他发问。
迟烁盯着前方:“他们对你好吗?”
姜半夏啊了声,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你舅舅。”
姜半夏一顿,“好。舅舅舅妈,还有表哥都对我很好。”
迟烁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那挺好的。”
姜半夏以为他会深问一句原因,但他并没有。许是他看出自己不想多说,索性便不问了吧。
思及此,姜半夏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担忧。
第71章 车祸
前段日子赵晓睿来北京找他堂哥赵远玩, 却阴差阳错地得罪了许归忆,被卸掉条胳膊后老实待了几天,然而没过多久就马上故态复萌。
有次半夜约着几个狐朋狗友出来喝酒, 宿醉过后开始头痛发烧,赵晓睿起初没当回事, 以为是普通感冒, 吃了几片布洛芬就蒙头睡觉, 后来反反覆覆烧到近40度才去医院。
结果抽血一查肌酐1000多,确诊为尿毒症。
一纸诊断证明如同晴天霹雳,吓得赵晓睿魂飞魄散, 他当时心中充满了恐惧,站立不稳,觉得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 医生让他抓紧时间通知家人。
收到消息的姜磊和赵芳感觉天都塌了,他们连夜坐火车从北陌赶到北京, 带着赵晓睿跑遍北京所有医院找有名的大夫看病, 北京花销大,每次光专家挂号费就好几千, 能不能挂到都还要另说。
只可惜不同的医院和专家宣布的结果都是相同的——肾衰竭不可逆, 治疗尿毒症的办法只有两种, 透析和换肾。
赵晓睿病情发展很快, 他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一边透析,一边等待肾移植。
血液透析一次需要四个小时,除了忍受极大的痛苦, 对患者体力和元气也消耗非常大,自打赵芳亲眼见过赵晓睿做透析痛苦的样子后就一直想给他换肾, 但换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开巨额医疗费用,更难的是等待肾/源,况且,即使换肾成功也需要终生服用排异药物。
医生初步估算,从换肾到日后的血液透析,整个治疗总费用大概在七十万元左右。姜磊和赵芳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依旧没能凑够。
得了尿毒症意味着要烧钱,这种病光维持治疗费用就不菲,赵晓睿什么医疗保险也没买,这样一来,费用全落在他们自己身上。
赵芳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几乎精神崩溃,姜磊也觉得赵晓睿这病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他们源源不断往里面砸钱,到头来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
天文台每周一下午四点钟开组会,团队主要研究人员都在场,姜半夏趁中途休息去咖啡机那边接了杯美式。
回来犹未落座,就瞧见方才还昏昏欲睡的众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三分震惊,七分八卦,中间还带着点儿微妙的难以置信。
迟烁在掩面轻咳。
姜半夏不禁心生疑窦:“怎么了?”
这架势整得她怪害怕的。
付立军性子慢热,他坐长桌最前方,离得远,没有察觉气氛不对劲,听见她问于是实话实说:“半夏,刚才你手机闹钟响了,栗子帮你关了。”
姜半夏不记得自己定了闹钟,于是转眸看向杜栗:“什么闹钟啊?”
“嘿嘿。”杜栗狡黠一笑,姜半夏直觉不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间隔几秒,杜栗清清嗓,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保证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闹钟标签上写着,提醒男朋友括弧(未追到)吃感冒药。”
呼啦一声,姜半夏身体血气全往脸上涌。
听说姜半夏最近在追一个男生,曹彬激动得差点当场落下泪来:“小夏姐,您终于开窍了!”
一群同事亲切地朝她行注目礼,姜半夏却下意识把目光挪到迟烁那儿去了,后者清瘦手臂搭在桌沿,坦坦荡荡回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慢半拍的付立军眼睛闪过亮光,他先是瞪一眼不争气的外甥,而后探身问她:“半夏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自动忽略了括号里的三个字。
姜半夏回以尴尬的微笑:“付老师,不是男朋友,还在追。”
看来自家外甥还有希望!
付立军“呦”一声:“哪家孩子这么大面子啊?”
领导带头八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组会走向逐渐跑偏,同事围着姜半夏七嘴八舌:
“多大了?”
“高不高?”
“白不白?”
“帅不帅?”
迟烁长指悠悠转笔,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低头在笔记本写了几句。
还是杜栗聪明,直接问她:“有没有照片?”
姜半夏扶额叹息,故作头疼状:“拿不出手。”
这得多丑啊,曹彬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