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笑得很甜,“那出出可以给狗蛋用魔法了,狗蛋就不会疼了。”
他隔着一段距离指了指宴之峋额头上的伤,早就换了张创可贴,但还是卡通图案的。
宴之峋这才明白前几天言出特地提起魔法这个话题的原因,不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显然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心软塌塌地陷下一角,眼睛里装的全是那道矮小的身影,旋转,两手在胸前摆弄,忽而又高高抬起,看着像模像样的。
隔了会,言出才停下,“狗蛋现在还疼吗?”
宴之峋摇头说不疼。
他没撒谎,只要不做太大的表情牵扯到伤口,他就感觉不到疼,至于心里的伤,一部分早就麻木了,还有一部分在那晚和宴临樾的开诚布公后已经痊愈,剩下的缝隙全被言出的笑颜填补上了。
高婶笑眯眯地看着,忽然脸色一变,捂住自己脑袋,脚步踉跄,若非宴之峋眼疾手快扶了把,整个人差点往地上栽去。
高婶站直后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头晃了下。”
宴之峋想起几天前去她家接言出,也见过她有这样的反应,不像是用没睡好的理由能总结的。
高婶的情况确实比想象中的严重,见他开门见山地问了,她也就不再隐瞒,“去年开始视力退得厉害,有时候低头头会疼得更厉害。”
宴之峋不能百分百确定她的病症是不是和自己猜想的那样,替她挂了号。
瞥见他沉沉的眼神,高婶心越来越慌,“小宴,不会是什么大毛病吧。”
宴之峋将她送到放射科门口,“等叫到号后,您先做个脑部检查。”
下午挂号的人不多,上班时间过去没多久,就叫到了高婶的号,在此期间,宴之峋一直和言出在外面等着,中途言出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高婶刚做完检查,言出就醒了,等片子成像需要半小时时间,宴之峋亲自去取的,拿到了科室,走到罗茗工位前。
罗茗正要发表自己每日例行几次的阴阳怪气,注意力先被CT片上左脑区域的团块阴影夺走。
“谁的?”他沉着嗓问,眉头越拧越紧。
宴之峋含糊道:“一个认识的人。”
“必须得做手术。”
“我去和她说说。”
罗茗没应,视线一寸未挪。
宴之峋是在科室门口见到的高婶,应该是跟着他来的,刚才的话她也差不多听到了,脸色煞白,拉住他的手,着急忙慌的,还是那个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宴之峋没法跟自己的病人撒谎,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左脑长了肿瘤,需要开刀做手术。”
高婶愣了好几秒,“必须要开刀吗?吃药不行吗?”
“吃进口药很费钱,而且只能缓解症状,治标不治本,要是不开刀,再拖下去,情况会严重很多。”
见她不说话,宴之峋补充道:“您回去和高叔他们商量商量,这病不轻,别瞒着他们。”
高婶叹了声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行,小宴,谢谢你了。”
宴之峋不太放心,送她和言出离开医院后,叫了辆车。
路上经过护士站,有人好奇地问:“宴医生,有孩子了?没听说他结婚了啊,难不成是私生子?”
宴之峋脾气臭,但架不住他外形英俊,家世好,听说还没有女朋友,当然不排除他没有男朋友。
他来医院的第一天,院里就开始传起他的风流韵事,还传得五花八门。
“那小孩我认识的,我和他妈是初中同学,据说宴医生现在就住在他们那民宿里。”
“那他亲爸是谁?”
“这可没人知道,未婚先孕呢,当年回桐楼,肚子就很大了,不过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是宴医生,两个人看着就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谁家小孩会叫自己爸爸狗蛋的?多土多难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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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婶生病这事很快传到言文秀耳朵里,当天下班后,宴之峋就被言文秀拉到一边询问具体情况。
言笑在一旁边敲按摩|棒边说:“你着急也没用,高婶现在最需要的是开刀技术好的医生和对她嘘寒问暖的家人,可惜了,我们两样不沾。”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言文秀听得不太乐意,觉得她过分冷漠。
言笑不以为然地保持沉默。
言出揪了揪宴之峋的袖子,“狗蛋,高奶奶生的病很严重吗?”
宴之峋正在斟酌措辞,言出又说:“出出想去看看高奶奶,狗蛋能不能和出出一起去?”
宴之峋看他两秒点头,言出又拽了拽他的手,腾出的另一只手四指并拢,装腔作势般地朝自己方向一弯。
宴之峋心领神会,刚矮下腰,小家伙就凑向他脑袋,和他窃窃私语:“我要去给高奶奶用魔法,这样她就能和狗蛋一样,病很快就能好啦,痛痛全都飞走。”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宴之峋说不出这个世界其实不存在魔法这种泼冷水的话,低低应了声好。
两个人出门没多久,言出突然换了个话题,神秘兮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狗蛋和哭哭最近好奇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