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保持着看不出情绪的微笑,敲下:【大概过几天就回去,至于一起吃个饭,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能带我儿子一起去吗?】
这句过后,二世祖凭空消失,没再回复,显然是被她已经怀孕生子这事实吓到,连带着欲望都蔫到变成了盛夏被晒死的路边野草。
言笑轻笑,将手机拨成静音,低头专心修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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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门给言出买玩具前,言笑把桐楼百晓生发来的八卦隐秘复习了两遍,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这么做,恨不得把这些信息焊死在脑袋里。
言笑一个人下的楼,在院子里看见正单手插兜装逼的宴之峋,他今天穿得很清新,至少不是冷调的黑灰色,看见她孤零零的身影后,他问:“言出呢?”
“他不来,我让我妈看着他。”言笑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
从中午开始,她就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而她的第六感一向准。
宴之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怎么在意地收回,转瞬被她背着的包夺走注意力,鼓鼓的,像装了不少东西,“你要带这么多东西去?”
“没准就用上了。”
他把手伸过去,“给我。”
“你要替我背?”
“不然呢?”
有免费劳动力,言笑自然不会推脱,边递边说:“里面装的是宝贝,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宴之峋生生忍住想要打开背包的冲动,手一甩,单肩背上了。
两个人的肩膀保持着同一水平线,最后停在路口等了几分钟,一辆出租都没等到,先等来了徐承,他正和赵荷香有说有笑的。
这两人能凑在一起,出乎言笑的意料,但又好像能理解,毕竟臭味相投这道理不假。
事实上,徐承早早注意到她了,准确来说,他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来找她和宴之峋的。
“学妹,好巧啊。”
他眼珠转动一圈,落在宴之峋身上,“你俩这是复合了?”
还不等他们回答,他又看向赵荷香,“赵婶,跟你介绍一下,他们是我的学弟学妹,大学时还交往过。”
赵荷香笑没了眼睛,成功盖下眼底的不怀好意,“言笑啊,我知道的,我跟她妈是好朋友,你这学弟,我也认识的,她妈的租客。”
她有意无意地抬高嗓门,很快把路人的注意力都招惹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言笑的错觉,今天路上的行人过分多了,还都是一些在背后议论过自己和言文秀的熟面孔。
听到赵荷香这么说,徐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学弟,你这是知道言笑也在这,才主动要求把自己调到桐楼的?”
赵荷香跟着惊讶,“言笑你那孩子该不会就是和这人生的吧?”
围观者开始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叠加在一起,不好剥离出单声道,但也不难猜出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话。
言笑心理承受能力强,但要说这些闲言碎语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是假的。
她想起高中那会,被人丢番茄和圆规,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的,周围也聚着不少人,但没有一个出面制止。
就在她的烦躁和屈辱快要冲破躯壳时,她冰冷的手被人握住。
宴之峋将她往身后带,一直没松开,掌心的汗打湿了她的手背,她愣了愣。
他的声音很冷,能听出其中的警告意味,“你是嫌自己断了一只手不够,非得再来一条腿?”
他的威胁没有对徐承造成太大的感觉,“你生什么气啊,我们就是好奇问问。”
赵荷香插话:“对啊就是问问,这么激动,可别是心里有鬼。”
言笑安安静静看他们一唱一和的表演,觉得没意思极了。
耐心是捕食者最优良的品质,徐承有那样的耐心,可以在忍耐多天后,对他们使出猝不及防的一击,她也有,且不输给他,另外她还有头脑,以及头脑诞生出的各种用来回击的蹊径。
言笑拿手肘戳戳宴之峋的腰,“你把包里的东西给我。”
她很快改口,“算了我自己拿,你稍微蹲下点。”
他没说话,但照做了。
众目睽睽之下,言笑不慌不忙地取出里面的东西,不忘提醒宴之峋,“一会你把耳朵捂上点,或者走远点,可能会有些吵。”
宴之峋正要问她到底想做些什么,视线里进来一个大喇叭,已经没必要问了。
言笑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将扩音器抵到自己嘴边,来了句:“有什么好好奇的呢?我的事,哪有你们的精彩啊?”
她自认为能给言出最为理想的生活,就算没有父亲,他也能被爱包围着长大,但显然,她取代不了一个家庭中的父亲角色,这是她盲目自信下的考虑不周,是她犯下的一个错误。
也是唯一一个。
错误导致了她对言出的亏欠,如果是言出指责她不负责任,她无话可说,至于其他人,没有资格指摘她半分。
她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决定先拿徐承开刀:“你看着长了不少心眼,实际上又挺缺心眼的。”
徐承不是桐楼本地人,算起时间也只在桐楼待了不到两周,她就对百晓生能摸到他的把柄没报太大的希望,事实证明,是她低估了徐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