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山轻笑了声,大掌轻轻抚梳她那头美丽细碎的羊毛卷,半开玩笑道:“要不要开香槟歃血为誓?”
“我怕疼,”傅真甩掉鞋子,站在他脚背上,整个人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也舍不得你疼。”
晏启山失笑,一面拢住她,一面挑眉打趣,“我现在就挺疼的——你们娘儿俩份量真重。”
傅真用力踩了他一脚,“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我明明很轻。”
“唔,”晏启山撇嘴笑了下,搂着她跌入巨大而柔软的沙发里,“可是你俩重于泰山,确实轻不了。”
“这还差不多,”傅真满意地噘嘴亲了亲他,“冰箱里还有一些下酒菜,我们要不要搞点百利甜喝喝?”
晏启山皱眉沉吟道:“我听说怀孕了不能喝酒。”
傅真看出他是真的不太懂,仗着自己也不懂,趁机忽悠他,“没事的,偶尔喝口度数很低的奶油酒完全OK的。”
晏启山犹豫了,“要不打电话问问琳达。”
傅真使劲儿摇晃他,“啊~~~我只是想吃点零食喝口百利甜……”
晏启山秒速投降,“好好好,我马上去拿。”
谁知琳达正精神抖擞地楼下收拾、整理,见他下楼,立刻上前询问。晏启山如实相告。琳达立刻表示,孕妇不能饮酒,奶油酒也不行
最终,晏启山得到了一壶现做的无酒精莫吉托,什锦水果,和特别健康的云吞面、水煮蛋牛肉虾仁蔬菜沙拉。
本来他还担心傅真会等得生气,但傅真换了睡袍,开开心心地坐在床上晃着脚迎接他,“回来啦?”
晏启山松了一口气,笑着把吃的喝的放在桌子上,“嗯。琳达听说你饿了,非要给你现做。”
傅真点点头,光脚走过去,倚在他身侧,“辛苦她了。改天给她红包。”
然后,他们既没看电影,也没刷手机,就并排坐着边吃边喝,边闲聊。傅真始终抓着他左手,一口一个“哥哥”。
吃完夜宵,琳达精准卡点过来收碗筷和要洗的衣物,傅真趁机装了红包给她。
“谢谢夫人。”琳达没有任何迟疑,爽快地接过,关门走人。
听到这么古董的称呼,傅真错愕地看着晏启山,“夫人?”
晏启山摊手,撇唇粲然一笑,“琳达没有叫错,你不是夫人谁是夫人?”
傅真为难地皱眉:“我真的不太习惯。”
晏启山沉默片刻,捏捏她脸颊安慰到:“适应下,以后就由她照顾你了,”
傅真心里莫名地恐慌,“我不要她,我要哥哥。”
晏启山笑眯眯地揽住她肩膀,轻柔上扬的语气哄小孩似的,“哥哥不是在这里嘛。”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身边空空如也。
窗外风雪凄迷,周围安静得像噩梦。
傅真呆了一会儿,觉得很冷,颤抖着起来,穿过大半个客厅,把他遗落在壁炉前的孔雀蓝丝绒大衣披在身上。
昨晚他们跳了一支跳不完的贴面舞,还在这张华丽复古的沙发里饮酒、doi、山盟海誓。
可是今天他就不守信用,自己回去做孤胆英雄,只给她剩个馥郁奢靡的空壳。
他凭什么觉得,年纪小,就不能和他同患难?傅真裹着他的香气和余温,满心愤懑。
琳达把早餐端上来劝她,“这是先生特意凌晨起来准备的。”
是她常吃的千里香骨汤小馄饨和洛神花茶。
做这个特别费功夫的。傅真鼻子一酸,心里仍抱着万一的希望,“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先生希望您珍重自己,保重身体,开开心心追逐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是她想要的,就是和他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啊。
家里出事了。虽然晏启山不告诉她,但是她也有她的渠道获知这些尚未公布的内幕消息。
他休想稍微遇到点意料之外的状况就撇开她。傅真坚定地说:“爷爷生病了对不对?我该一同探望的。”
“夫人,老爷子昨晚就去世了,先生是回去奔丧的。”
傅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忍不住抱着他的衣服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还张罗着想订机票,“我得回去陪着哥哥。”
琳达犹豫了好久,见她实在伤心,咬咬牙字斟句酌极其委婉地地劝到:“夫人,家里山雨欲来风满楼,您可千万不能回去。不然先生‘喝茶’时会分心的。”
“可是哥哥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做过啊……”傅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是的。清者自清。”
傅真只好安慰自己,“是了,清者自清。”
琳达是非常专业的高级佣工,见傅真被暂时劝住了,立刻进一步安抚到:“先生嘱咐过,您怀着孩子,需要保持情绪松弛,如果爱他,就先照顾好自己。”
傅真愁眉紧锁,眼泪应声滑落,因为妊娠带来的韵味,看起来如同一尊美丽哀愁的玛格丽娜圣母像。
琳达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递上湿纸巾。
因为常跟随周韵仪出门,她其实早就见过傅真,而且印象很深刻。
傅真骨子里非常淡然知性、平和温柔,举止言行很有饱读诗书后,深水沉静、神秘灵动的气质和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