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眼皮跳了一下:“我喂你吧。”
她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昏睡了,也不知道她没来之前到底昏睡了多久,哪怕只是这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虚得厉害,提不上力气也正常。
说着她就已经把碗递到了陆时砚嘴边。
陆时砚没说什么,更没有拒绝,低头,坦然地借着她的手,喝水。
“慢点喝。”怕他喝呛了,陈熙一边喂,一边皱着眉头叮嘱。
陆时砚直接把一碗水都喝了个干净。
陈熙看了眼空了的碗,又看了看他:“还要不要喝?”
陆时砚点头。
陈熙又去倒了半碗水:“大夫马上过来,你刚醒,先少喝一点儿。”
陆时砚嗯了一声。
等把这半碗水喝完,没等陈熙把碗放下,去通知齐大夫的明月就跑了回来:“东家,齐大夫来了……”
一跑进来,就看到东家手里拿着碗,身子还微微前倾保持着喂陆时砚喝水的姿势,她微微一愣。
“齐大夫来了?”陈熙脸上一喜,忙放下碗要出来迎接。
被这么一打岔,明月就忘了刚刚的事,忙点头:“马上就到了,我怕东家担心,先跑回来传信。”
说着也跟着东家一起出来。
临出门还回头朝床上的陆时砚看了一眼。
陆时砚原本是借机抬头看陈熙的,他知道陈熙的脾气,却没料到明月会突然回头。
明月微微睁大眼睛,等她仔细去看时,陆时砚已经不着痕迹收回了视线。
明月:“?”
她看错了?
东家已经出了院子,她也没多想,忙跟着出去。
很快就把齐大夫迎了进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还没进门,齐大夫笑呵呵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显然实在安抚着急的陈熙。
“陈老板不要急,老夫管保陆小哥没事……”
陆时砚气息微顿,他闭了闭眼,等齐大夫进了门,走到了床前,他才睁开眼睛。
诊过脉,又询问了一番之后,齐大夫笑着对陈熙道:“认真吃药,好生将养着,不要再劳心劳力,等开春,暖和了,便不妨事了。”
得了齐大夫这话,陈熙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有劳齐大夫,齐大夫真是再世神医!”
齐大夫抬手打断她继续恭维的话:“陈老板客气,我再开一副药,等先头的三服药吃完,就吃这一副,一直吃上半个月,后续就还吃着之前的养心丹就是。”
陈熙在一旁连连点头。
等开了方子,陈熙又亲自下厨,感谢齐大夫这两日的辛苦和付出。
天都黑了,又积雪绵绵,齐大夫倒也没客气。
因着陆时砚脱离了危险,陈熙也有了精力做菜,就连吃饭时,都有了胃口,吃了大半碗饭,这让夏二哥和明月也都放心不少。
尤其是明月,瞧着这两日东家吃不下睡不好,生怕陆时砚没醒,东家又病倒了。
陆时砚才刚醒,一醒来又是看诊又是做饭的,他也没空闲询问什么,并不知道这些事。
但从几人的言谈和深情里,他还是猜到了。
是以,他再看向陈熙时,眼睛里带着浓郁的复杂神色。
只是陈熙正开心着,还要照顾着齐大夫,也没往陆时砚这边看,并没有注意到。
还是瞧见明月朝陆时砚这边看,她才往这边看了看:“鸡汤喝完了,可要再喝一些?”
虽然是询问,但人已经站起来给他添鸡汤。
陆时砚便没接话,只默默自己喝着鸡汤。
等晚饭结束,齐大夫便表达了明日一早便回城的意思。
虽然路上还不好走,但陆时砚已经脱离了危险,城里还需要他,一大早趁着路上上冻,早早出门,倒也能走。
陈熙也不好再留齐大夫,特意封了丰厚的诊金还一再许诺等这边事了回了城,就亲自下厨在陈记答谢齐大夫。
略寒暄了几句,夏二哥便扶着齐大夫回他家歇着。
因着第二天天不亮,夏二哥就得护送齐大夫回城,陈熙便没答应夏二哥守夜的要求,刚下的雪,路上本就不好走,单单这样都得小心再小心,哪里还好让他守夜。
夏二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也没再坚持。
从对话中听出,陈熙昨天守了自己一夜,今天又要继续守着。
陆时砚挣扎片刻,便对她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不用守了。”
他睁着清凌凌的眸子,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和她对视,眼神干净清澈,不带一丝私心。
陈熙被他这眼神看得微微一怔,但情感上却自在许多,也轻松许多。
“你才刚好,”陈熙道:“身体还虚弱得紧,夜里有个什么事,还是得有个人在旁边才行,放心好了,我和明月替换着,不妨事的。”
说着她还指了指一旁夏二哥白天搬过来的躺椅:“累了我们就在那儿歇着,没关系的。”
陆时砚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躺椅,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