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人呢？”甄盈继续问道。
“他跟了你一会，见你一直在这坐着，也不打算去哪。”阿昱道，“今日方丈讲经，若不是要跟着你，他定要一直听一天的。”
“然后呢？”甄盈看着他，问道。
阿昱回：“我跟小沙弥说我可以帮他盯着你，让他回去听方丈讲经了。”
“他放心你？”甄盈继续问道。
只觉得这个小沙弥心性真纯，阿昱说可以看着她，他就相信了，也不担心若是出了差错会被责罚。
“我做事很靠谱。”少年自夸道，“他自然是信任我的。”
解释完了，和甄盈想的差不多，她知道翡翠夹在她和母亲之间也很难，可她当时只想一个人安静。
阿昱弯下身子，坐在了甄盈身旁，问道：“仙女姐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不见你的未婚夫跟着你？”
“他回去了。”甄盈道。
“姐姐喜欢他吗？”阿昱继续问。
“不喜欢。”甄盈直接回道。
“不喜欢为什么要嫁给他？”阿昱继续问。
“因为……”甄盈说着，忽然顿住，转身看他，“你问这些干嘛？”
他的笑容，他的陪伴，让甄盈此时忍不住将他当成了依靠，对他变得毫无防备。
可这少年的身份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阿昱心里微微有些可惜，就差一点。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着既然是要过一生，自然应该找自己喜欢的人。”他顿了下，“所以不明白姐姐既然不喜欢他，为何要嫁给他？”
甄盈回道，“人一生中总有不得已的时候。”
阿昱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甄盈一直坐到了正午，觉得有些饿了，才准备回去。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真的不希望姐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阿昱道，“若有我能帮的地方，姐姐一定要告诉我。”
甄盈看着站在逆光里的少年，眼里尽是温柔。
也许可以试着相信他一回，甄盈想。
第25章 当人
刚走到东厢房门口, 翡翠立马迎了上来，道：“女郎回来了。”
主母之所以留下她而不是碧玺，是因为她有些腿脚功夫, 适合保护女郎。
甄府奴仆众多，能从一众奴仆中脱颖而出，成为甄府当家主母的大丫鬟, 那自然是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比如碧玺擅女红，她有功夫, 而红玉则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女郎想要吃点什么？”翡翠道, “我安排小膳房去做。”
因为甄母经常来龙王寺礼佛，吃不惯这里的吃食, 索性从府里调了膳夫过来, 在这里设了小膳房。
“随意吧。”甄盈回道。
翡翠见女郎神色恹恹地, 想着定然是还在为主母不愿意见她而气闷。
她退出了屋子, 让小膳房做几样开胃的小菜，另外再准备些点心和甜粥过来。
这才又回到了甄盈身边。
作为主母跟前的大丫鬟, 虽然主母没说，但她们几个大丫头私下也知道, 自从女郎从别庄回来, 和主母的关系一直不好。
是因为女郎从别庄回来, 要和萧公子退婚，而家主和主母自然是不许的。
从翡翠的立场来看，女郎纯碎是自寻烦恼, 能被家主看上的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加之萧公子长得好看，待人又温和, 能成为他的夫人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她们这些出身卑贱的奴婢一辈子够也够不着的存在。
女郎却还不愿意。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私下里却不敢乱说。
甄盈见翡翠在她回来之后一直呆在屋外，想她可能并不怎么愿意被留在她身边。
母亲身边的这三个丫鬟中，甄盈也就和碧玺接触的比较多。
她想了想，对翡翠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要跟着，早上的事情我说话过了点，给你道歉。”
在甄盈眼里，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尊卑贵贱，她觉得就算是府里的丫鬟，和自己也是平等的，所以平日里和小彩之间的相处，在其他人看来是惯着奴婢。
翡翠没想到女郎会跟她道歉，在她眼里，主子训斥奴婢那是天经地义，不管实际错的是谁，都是身为奴婢的错。
“是奴婢僭越了。”翡翠检讨道，“不该在女郎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执意跟着女郎。”
饭菜上来了。
甄盈道：“我又没怪你，起来吧，陪我一起吃饭。”
“奴婢不饿，女郎先吃。”翡翠站起来，拒绝道。
“这是命令。”甄盈道，“我一个人实在没胃口，你过来一起吃我兴许还有点胃口了。”
翡翠进退两难，她是第一次碰到这事，若是被主母知道自己和女郎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定然是要罚她的。
“你若是担心母亲罚你，你不说我不说，母亲怎会知道？”甄盈继续道，“就算母亲真知道了，我也会说是我逼你跟我一起吃。”
女郎都这样说了，若是她还是推拒的话，就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了。
翡翠坐了下来，开始快速吃起来。
别说，甄盈看着翡翠吃得那么香，本来没一点胃口，也夹起来眼前的小菜尝了尝，有一点酸，有一点甜，还有一点辣，反正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但意外地好吃，让她瞬间有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