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姿态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跟丁遥聊工作要事，仿佛只是闲聊家常那样闲散。
“吴宴说。”乐川霖一字一句地吐出，“——以梦现互联网现在的流水，供《争霸荣耀》的代理费有些勉强。”
吴宴能对乐川霖说出这样的话，丁遥不算意外。
梦现互联网虽然发展的势头不错，但毕竟是今年才成立的互联网公司，与家大业大的LK游戏自然无法比拟。
LK游戏已经站在了金字塔尖的位置，而梦现互联网目前还在金字塔中间努力攀爬。
不过丁遥一开始就没指望让梦现互联网掏这笔代理费。
她抬眸，灼灼地凝视着乐川霖：“只要你愿意将《争霸荣耀》的代理权给梦现互联网的话，代理费不是问题。”
乐川霖扬眉，深邃的眼眸一敛，好整以暇地低声说：“丁小姐出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丁遥眉心一跳。
她突然发觉，乐川霖很少管她叫“丁小姐”。
这个称谓对丁遥来说并不陌生，旁人问她名字时她只会报出个姓氏，再加上她挥金如土的行为，很多人都尊称她叫丁小姐。
只不过，从乐川霖口中听见这三个字，似乎还是第一次。
乐川霖的嗓音不咸不淡，说这话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丁遥，掺了些戏谑，又带了些熟稔。
给人一种感觉，他与丁遥并不只有三面之缘，而是认识许久的老友。
然而感觉只是感觉，丁遥确确实实只与乐川霖见过三次。
她垂眸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果汁，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肚中，将她内心的莫名隐隐而动的一股躁意也压了下去。
丁遥微笑，语气不卑不亢：“乐先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随时恭候。”
说完后她欠了欠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乐川霖目光跟随着丁遥离开的背影，手指轻柔地摩挲着玻璃杯，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到他的脸庞，眼眸中平添了一道如星光般夺目的亮光。
几秒后，他挑起嘴角，闲闲地轻笑了声。
“随时……吗？”
*
丁遥今天没能顺利谈下《争霸荣耀》的代理权。
她回到餐桌之后，乐川霖接了通电话，似乎是有事，便以下次再谈为由，将她送回了酒店。
虽然代理权没拿下，但丁遥也没有特别气馁。
乐川霖答应了未来三个月在乔文殷的俱乐部当教练，这就意味着她少说还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能够跟乐川霖慢慢谈代理权合作。
这一点令丁遥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有点没由来的紧张感。
要谈《争霸荣耀》的代理权，免不了就要跟乐川霖有接触。
丁遥和乐川霖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有股异样的尴尬萦绕在二人之间。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只觉得抓肝挠肺般的难耐。
丁遥将被子拉下头顶，双脚重重地空踢了几下，暂且将这未知的异样从内心甩走。
她打开手机，入睡前刷刷短视频换个心情。
不过丁遥刚点进短视频平台，就收到了两条新的微信消息通知。
通知栏上显示给她发信息的人恰好是刚刚才分开的乐川霖。
【LCL】：明晚六点半，有空吗？
丁遥太阳穴一跳，霎那想起来今天在他们进餐厅之前，乐川霖似乎提了一嘴明天要带她去吃中餐？
当时丁遥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没敢多想，万一乐川霖只是随口一说，反而显得当真的她有些自作多情。
可眼下，丁遥看着微信屏幕上显示的消息，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堪堪平静下来的内心再次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席卷。
除去同学和同事，再怎么要好的朋友，都不会连着四天都要见面吧。
丁遥暂时没有回复乐川霖的信息，转而打开了微博，找到了她关注许久的一名情感博主。
她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她正好看见有一条投稿的经历和现在的她非常类似。
丁遥往下滑了几页，都翻到了博主上个月的微博，才找到了那条投稿。
【求助！通过朋友认识的一个男的，从认识后的每一天约我出门，已经连续一周了，但我们之间有工作上的瓜葛，他每次约我出去都是用工作开口的。想问一下这是不是借口？还是真的只是纯粹的为了工作？】
这条投稿如果不是时间对不上，丁遥都怕乐川霖刷到后以为是她投稿的。
不过想来乐川霖大概率也不是会在闲暇时间看情感博主的人。
她点开了底下的回复。
【自信点，你要有男朋友了。】
【恭喜，他看上你了。】
【都连续见面一周了，什么工作要谈这么久，明显就是借口。】
【同上，别说连续一周了，一周内约你超过三天铁定就是喜欢你！】
丁遥的手指停留在最后这一条回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