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江湖》在现如今被互联网大厂垄断的游戏行业中已经做到了突围,难道你不想在其他领域上也闯出一片天吗?我觉得梦现工作室未必就不能成为下一个互联网大厂,就看你想不想去做。”
吴宴彻底愣住了。
《梦境江湖》的成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他从没有设想过,自己能够和互联网大厂放在一起对标。
就这样一个听起来极其痴人说梦的想法,却令吴宴激起了深埋心底的野心。
痴人说梦吗?
当五年前他说要做梦境江湖的时候,谁没有说过他是痴人说梦。
又有哪一个做编程的,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做的东西能够被全国乃至全世界认可。
梦现工作室的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将梦想实现,如此一个深藏野心的名字,为何不能去试图做大做强?
是吴宴真的没有想过吗,不,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敢去往这一方面去想。
在制作《梦境江湖》的这五年来,他多次因为生计问题险些和多年的兄弟们分崩离析,人在处在最困境的时候是不会幻想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他被压制了太久,也被困住了太久。
直到丁遥今天来找他,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些年来心底藏了个小火苗。
也正因为藏匿了太久,只要一丝丝的的摩擦力,就足以生成硕大的火焰。
不过吴宴还是尚存一分理智:“互联网大厂资本雄厚,梦现工作室不过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又拿什么跟大厂比……”
“我出资一百元。”丁遥眼睛都不眨。
一百元,也就是一个亿,这是她给梦现工作室的资本。
她这个月跟月薪系统拿到了减掉餐补以及那一百元培训费后剩余的一百七十元工资,除去她杂七杂八买买买的开销和对《月夜》电影的投资,还剩下一百三十二元。
她要用她目前大部分的资金,做一次豪赌。
赌梦现工作室的未来。
同时,丁遥也是想要保护一些东西。
当资本家剥削员工成为了行业内的常态,那么这个世界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吴宴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一百元,用做启动资金,你可以搬去一个大的写字楼,并且将手下的员工扩招到上百人的规格。”丁遥说得极其轻描淡写,仿佛她花出去只是一笔无关紧要的口红钱。
吴宴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可是足足一百元啊!
哪怕现在《梦境江湖》全网大爆,到目前所有的盈利加起来也不过是在十元的级别。
吴宴又确认了一次:“丁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从来没跟你开玩笑过。”
丁遥抬眸,眼神中透出的坚定感染到了吴宴。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吴宴问。
丁遥的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有白席被雪藏时的煎熬,也有项宜恬和罗娜被压榨的苦痛,然而最终定格的画面是她自己。
是她对老板卑躬屈膝的讨好,是对无条件加班的痛恨,是长时间996的麻木。
是她心底里根深蒂固对于资本嘴脸的厌恶。
一个人的力量很微薄,可既然让她获得了力量,她总得做一些事情。
“谁知道呢。”丁遥轻飘飘地开口,“或许是人总要有点执着的东西才算活着吧。”
就像五年来坚持着《梦境江湖》这个项目的吴宴一样。
丁遥并没有透露太多,可吴宴却隐隐地觉得,他似乎能够理解。
“好,我接受你的投资。”吴宴攥紧了拳头,“并且我向你保证,我会将梦现工作室,不,现在是梦现互联网公司,做到国内第一!”
如果办公室内现在有其他人在场,或许会嘲笑吴宴和丁遥是在自不量力,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段谈话的分量有多重。
丁遥轻笑:“先说好,钱可不是白投的,我至少得拿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
“没问题。”吴宴也笑了。
……
走出梦现工作室后,丁遥难得有些怅然。
“宿主。”系统的机械音忽然在她的脑内响起,“项宜恬与罗娜的官司对绩效任务没有任何帮助,包括你帮她们做新的漫画网站,也不一定就能够盈利,经过计算,甚至血本无归的概率还更大一些。”
系统又问了一遍吴宴问过的问题:“为什么呢?”
“跟你讲个故事吧。”丁遥和系统说出了她没能对吴宴说出口的话,“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命题作文,作文的题目是《长大后的我》。”
“那时候,所有的同学写的都是他们长大后要成为科学家,成为数学家,成为明星,成为各种各样优秀的人,而我的作文因为太过于另类,被老师拎出来当众念给所有的同学听。”
“宿主写的是什么?”这是系统第一次和丁遥进行除业绩任务外的闲谈。
丁遥仰头望天,语气有些怀念:“我写的是,长大后的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贵的衣服,很贵的车子,很大很大的房子。在念到这里的时候,所有同学都在笑我,但老师却呵斥了他们,并且鼓励我把作文的最后一段给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