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的一番话点醒了林润芳,让她悄然生出的嫉妒之心顿时消散,是啊,人家纪舒当初也受了不少罪,她看在眼里也觉得不好受,怎么现在人家日子刚过好一点,她就心里不舒服了?
这样可要不得,要不得。
林润芳想要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慌乱,拿起纪舒刚做的小棉衣上下打量,随后是满眼的称赞:“你这做衣服的手艺真不错,做工比姜慧身上的衣服都好看。”
提起姜慧,两人默契地同时沉默了。
姜慧,姜家最小的女儿,也是两人的小姑子。
也许是姜家唯一的女儿,也可能是姜父姜母中年得女,姜家全家都将这唯一的女孩捧在手心上疼着,这么多年疼着宠着,以至于姜慧的性格有些娇纵任性,又仗着自己是高中文化,瞧不上没文化的大哥大嫂。
又因着姜父姜母潜移默化的影响,姜慧也十分不喜欢姜洛和纪舒,只愿意亲近姜澄和何秀萍。
现时二十二岁的姜慧正在县里的纺织厂里当女工,吃的是商品粮,以至于她越发眼高于顶了,同样平等地瞧不上大房和二房。
“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是靠做做衣服来打发时间,自己做的哪里比得上姜慧那些商场里买的。”纪舒不动声色地打探道:“这姜慧过了年就二十了,有没有在相看人家?”
林润芳冷嗤了一声:“人家哪里瞧得上我们这些田里干活的泥腿子,人家要找城里吃商品粮的。”
姜慧虽说性子傲了些,但架不住她模样生得好,工作也好,这些年十里八乡找上门说亲的人都抢着登姜家的门。
只是别说姜慧不同意了,就连姜父姜母都认为自家女儿是那享福的富贵命,是要在城里扎根的金凤凰,不愿意随随便便就将人嫁出去了,一直挑挑拣拣的,如今二十二岁的姜慧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
“只是听说这城里人都傲气得很,姜慧她能如愿吗?”纪舒问。
“谁知道她啊,反正她嫁不嫁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就别替人家操这份心了。”林润芳似乎对于姜慧十分有意见,根本不愿意多谈。
纪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却忍不住深思了起来。
原著里这姜慧也算是一个重要的配角,与三房一家交往甚密。
后来甚至嫁给了何秀萍的大哥,以至于被传两家换亲什么的,被人诟病了许久。
直至姜洛端着香喷喷的小酥肉上桌,纪舒才缓缓回过神来,认真对姜洛说:“你们姜家奇葩真多。”
姜洛:……
之后的日子里小两口每日窝在家里养孩子,直至姜蜜满月的那一天,两人才第一次抱着姜宜出门了。
说来也怪,往日里北风吹个不停,阴云沉沉的,冷得人骨子里都进了寒气,但今日却出了个大太阳,连风都停了。
纪舒感慨,果然是天降的福星,连天气都得为她让路。
也许是天气好了,村里不少人也趁机出来溜达溜达。
众人看着两人不同以往的低调朴素打扮,都纷纷好奇地打量议论起来,毕竟在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姜洛和纪舒身上那整洁干净的棉服实在是扎眼得很,即便这已经是两人能找到最低调的衣服了。
而众人除了关注两人的衣服外,更有不少人将目光都落在纪舒怀中的襁褓里,想要瞧瞧孩子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姜母口中所说又瘦又小,像极了她娘那般没福气的样子。
“哎呦,今日穿得这么正式,是要上哪喝喜酒?”有些嘴碎刻薄的,明知今日是姜家三房小女儿的满月酒,还明知故问,想要姜洛纪舒难堪。
毕竟当初替纪舒接生的李大娘可是出了名的嘴碎,当日纪舒难产,姜家除了来了个林润芳外,竟然没一人守着的事,在这一个月里早就传遍了整条村了。
更过分的是,两个孙女同一日降生,他们却只给三房的小女儿操持满月宴,二房的独苗苗却提都不曾提一句。
刚开始众人都有些替姜洛和纪舒抱不平,但眼瞧着今日两人光鲜整洁的衣着,不少人心里都冒了酸水。
这纪舒手里握着自己爹娘的抚恤金,倒舍得花在自己男人身上。
上下这一身衣服,只怕没有一二十块下不来。
不过他们虽没姜洛纪舒有钱,穿得也没他们好看,但好歹他们还能瞧一瞧两人的笑话,起码精神胜利了。
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公婆的重视。
“这不是蜜蜜满月了吗?我们过去给她庆祝庆祝。”姜洛有意无意地挡在了纪舒面前,护着她们母女俩。
“你们倒是心大,这样都不恼也不闹。”又有人想要看姜洛纪舒恼羞成怒的笑话。
只可惜姜洛并不接茬,而是苦笑失望地笑了笑:“我爹娘……算了,早就习惯了。”
姜洛本就长得不错,现在窝在家里一个月了,捂得更白净些了,他摆出这么一个伤心难过的模样,别说是小媳妇了,就连上了岁数的大娘都心疼得不行。
立马七嘴八舌地替他们抱不平:“你娘也真是,都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这么拎不清,你们兄弟两都是她亲生的,哪里能这么办事。”
“听说你媳妇难产时只有你大嫂守着?你娘可真是老糊涂,幸好你媳妇命大。”
“都是一样的孙女,这样的偏心也是少有。”
姜洛见群情激奋,又添了一把火,红了眼眶道:“可能是我娘气我们辜负了她和爹的一番苦心,从木屋里搬回了我媳妇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