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香港?”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背景音里的人声褪去,只有悠长的小提琴音。
“你在哪呢?”她爬起来问。
“一个生意局。”
舒云抿抿唇,为难道:“你也好忙。我再待几天吧。”
梁遇臣换只手拿手机:“你来找我我就不忙了。”
舒云绕着睡衣裙边,再次仰躺进床里。
她望着虚空,轻声问他:“梁遇臣,你说,我弟弟生病了,我妈忙着照顾。我现在突然想走,会不会不太好?”
梁遇臣那边安静了会儿,他判断着她此刻的情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孤独得很。
他问:“我来深圳接你?”
舒云心里一抽,几乎立马就要答应了。
她确实有点想走,但又抹不开面儿。
这些天母亲在医院一日三餐都给她打电话,问她吃了什么要不要去哪玩,语气小心翼翼得怕惊扰什么似的。
如果她提出要走的话,杨代梅肯定会伤心的。她不想母亲伤心。
“算了,我再待几天就过来。”舒云说。
“行。”梁遇臣那边有人在喊,他回头望一眼,颔颔首,转回身:“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嗯?”
“知道啦。”
直到生日那天。
早上一起床,三人宿舍群里,高诗琪和方杳就发来了生日祝福。还有一些常联系的好友,也都有来问候。
但可惜,这一天帆帆刚好要做扁桃体手术,杨代梅一直在医院陪着。
毕竟小孩子身体重要,可当她真的要在这个陌生的别墅里独自过生日,她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下午,舒云在微信上和杨代梅发了消息,一个人出了门。
她带了港澳通行证,准备去华勤亚太找梁遇臣。
傍晚,她过海关进了香港,换点港币,做巴士去中环。
暮色四合,街道宽宽窄窄,有的道路尽头能直直望见深蓝的海港,天边灰紫色的夕阳绚烂温柔,街道两旁的霓虹渐次亮起,城市以另一种色调鲜活起来。
舒云吹着晚风,对着手机导航在中环那块弯弯绕绕。她方向感不太行,而且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二月,她跟着梁遇臣,下了机场就有司机来接。
这回自己过来,只觉得这儿的街道就和迷宫一样,一条街套好几个巷子,人们讲着粤语和英语叽叽喳喳地路过。
舒云站在路边,夜幕下,高耸的大楼已经溶进夜色。
灯光迷离,她的心情空洞而沮丧。
忽地,手机震动一瞬,梁遇臣给他发了消息:【今天维港这边有无人机表演。】
梁遇臣:【想来的话,我来接你。】
……
梁遇臣发完消息,便重新投入应酬。
他知道她最近都在深圳陪家人,也没指望她立刻回。
这是内地和香港政府一齐牵头,举办的行业联合周年晚宴,很多社会金融机构、实体企业家还有新闻媒体都会来。
晚上的无人机表演,也是为了庆祝联合会成立二十周年。
晚宴人多,都是熟面孔,梁遇臣坐沙发那和几位合作方寒暄,“第三季度的项目内容在管理流程上会更加细化……”
正说着,兜
里手机震动,舒云打了电话过来。
他瞧眼手机,起身冲一行合作方颔了颔首:“失陪。”
梁遇臣扣上西装扣,走到相对安静的外廊。
接起电话,她那头道路上的风声车流声便灌了进来。
他听她良久不出声,“舒云?”
舒云蹲在路边的路牌下,她“唔”了一声。
她吸吸鼻子,掩盖着自己低落的情绪,笑一笑:“怎么现在有无人机表演啊?最近又没什么重要的节日。”
“这边有个晚宴。主办方弄的。”
他记得她之前跨年的时候带她去长江大桥看烟花,即便只看了后半场,她也高兴。
无人机表演也五彩斑斓的,他想她应该会喜欢。
“噢。”她低低应了一声,又没讲话了。
梁遇臣自然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强颜欢笑,他没多问,只说:“想来吗?”
好一会儿,她那头才蔫蔫出声:“其实我到香港这边了,我本来想突然出现给你个惊喜的。”
梁遇臣蹙了蹙眉,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你在华勤亚太?”
“没。我好像迷路了,这儿太绕了……”
她语气闷闷的,说不清是在抱怨自己还是在抱怨道路。
梁遇臣:“你给我发个定位。站那别动,我来接你。”
话落,他又叮嘱,“注意安全。站在人多的地方。”
男人的嗓音清晰磁沉,轻而易举就能充实她那颗摇摆晃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