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开始变得复杂。
一方面,她希望到公交站的路长一些,再长一些;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让他淋雨。
迎面一辆车速度很快的冲过来,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水坑,积了不少水。
夏樣在走神,没注意。
陈勉把她拉到一边,因为力道来得太突然,她没站稳又往前倾了一下。
下意识抓住陈勉的手臂。
两个人突然靠得很近,他身上的味道钻进到她的鼻腔。
他穿的是短袖,两人皮肤相触,整个手掌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夏樣像是突然被温度很高的铁盘烫了一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放开了。
心跳丢了节拍,像是踩着雨声噼里啪啦的鼓点,又乱又快,夏樣更是觉得,心跳声大得快要冲破耳膜。
大概是她的样子太过笨拙,显得像“没头脑”的卡通人物,陈勉在她头顶胡乱揉了下:“吓傻了?”
“啊?”
夏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没有。”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交站。
夏樣等的215路在几分钟后来了。
陈勉家和她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公交也不是同一个路线。
她想把伞留给陈勉,他却把伞收起来还她。
察觉到她的疑惑,陈勉开口:“你等会儿回家还得走一段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伞你拿着。”
“你呢?”
“我去旁边超市买一把,或者打个车。”
夏樣没再矫情,拿过伞:“那明天见。”
其实她也不知道明天陈勉会不会来,听宋昕萝说过,他来不来参加考试全看心情,有时候就算来了,大多数时间也是提前交卷。
她看陈勉犹豫了下,最终回了她一句:
“嗯,明天见。”
-
月考按上一次月考成绩分考场,除了陈勉,一班还有几个人也被分到了后面的考场。
因为别的班级有几个人到第一考场来,大家氛围都有点奇怪。
每个考场五十个人左右。
夏樣在第一考场,考号1。
陈勉在第三十五考场,考号20。
陈勉和往常一样,踩着考试铃响的那一秒走进考场。
钱粤小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陈勉没睡醒,耷拉着眼皮:“没办法。”
钱粤以为他又被张林逼着过来,正要安慰他,就听见他说:“跟人约好了今天见。”
“……”
钱粤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说话。
监考老师很快就来,一起来的还有张林。
这似乎成了张林的一个习惯,无论他监考哪个考场,都一定会来看看陈勉到没到。
见陈勉居然在,他眼神里还有一瞬错愕。
他来看一眼就走了。
陈勉坐着无聊,轻轻踢了下他前面的椅子:“肖铭,借支笔。”
肖铭是他还在三十五班时的同桌,虽然成绩差,但他的文具挺齐,光笔就有十几支,修正带t z有好几个,就连橡皮擦也有五六个。
他干脆给陈勉配了一套。
陈勉拿起一支水性笔,开始填考生信息。
写下座位号20的时候,他忽然顿了一下。
一考场的1和三十五考场的20,虽然就是隔壁班,但忽然觉得,这两个数字之间相隔好远。
有点烦。
考的第一科是数学,陈勉把试卷通看了一遍,都有大概的思路,但写不出具体的步骤。
他干脆把所有需要设变量的,全设成了XY,要是一道题里需要设多个变量,就会在这两个字母右下角标上数字。
距离交卷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张林又来了一次。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陈勉居然还在。
这是破天荒头一次。
张林监考的考场已经交完卷,他干脆退到不打扰考生的位置,等着陈勉。
陈勉出来,喊他:“张校。”
“……”
他很少正经叫张林舅舅,张林也懒得计较了:“难得到最后才交卷啊。等会考完,中午跟我去教师食堂吃?”
“不去。”
张林没说什么,卷了卷试卷,走了。
两场考试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夏樣没出来过。
陈勉从窗户里看,这姑娘在补觉。
昨天大概是睡得很晚,哪怕吵成这样,她都能睡得着。
陈勉回了考场。
钱粤凑过来:“勉哥,下场不考了,开黑去?”
陈勉眼皮轻掀:“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
-
考完试十一点半。
陈勉没走,平时跟他比较玩得好的那一堆人也没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考了两场,三十五考场的人都没像往常一样吵吵嚷嚷着“互相借鉴”。
他们也没有提早交卷,很安静,直到考试结束。
考完后大家插科打诨,聊起这个,钱粤说:“是不是因为最近咱跟一班的人玩,潜移默化影响了咱?”
“我感觉是。”
“尤其樣樣和小萝卜,每次看她们俩凑在一起讨论题目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就闭嘴了,根本不舍得打扰她们。”
“兄弟们,我突然有点想学习了。”
“没事,不用这么小声,我们不会嘲笑你的。我突然也有点想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