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去,贺星桐朋友来了医务室。
陈勉没再多说其他:“我先回教室了。”
甚至没有出于礼貌,多说一句关心。
-
回教室前,陈勉去打水处接了热水。
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老师还没来,陈勉把手里的保温杯拧开,倒进了夏樣的玻璃杯里。又在玻璃杯杯身包了层纸,才递给夏樣:“拿着。”
“你居然带了保温杯?”
“……”
陈勉想起刚杨覃杰对自己的吐槽,极为短促地笑了声:“你这话没良心啊,还不是某人怕冷,为了给某人接热水?
“夏夏,我都被人嘲笑成老年人了。”
“哦。”夏樣懒懒地,目光落在保温杯上,“说你老年人怎么能是嘲笑呢。”
刻意停顿两秒,夏樣才慢吞吞地补刀:“人家实事求是罢了。”
“……”
夏樣:“你泡枸杞了吗?”
“……”
下午短暂地出了太阳,只是温度依旧不高。
第一节课间的时候,钱粤拿着一本化学练习册跑过来,可能是不想用基础题耽误夏樣的时间,在从后门冲进教室的那一瞬,他喊的是“勉哥”。
夏樣听到动静,回头。
钱粤看到陈勉位置空着:“夏哥,勉哥呢?”
“好像去厕所了。”
“啊。”钱粤在陈勉位置上坐下,“那没事儿,你教我也一样。”
讲完题,钱粤想起昨t z天的事儿。
犹豫着要不要跟夏樣说。
毕竟他勉哥从来没主动惹过事。
所以昨天专门蹲点,还故意挑衅打人的事儿,钱粤越想越觉得反常。
见他这副模样,夏樣问:“想说什么?”
钱粤思考两秒,小心翼翼地问:“夏哥,你昨天跟勉哥吵架了?”
“嗯?”
“就是……昨天他跟人打架了。被揍的那个男人我也不认识,喝得醉醺醺的,被揍得挺惨。”钱粤挠挠头,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昨天从沙井巷出来,他情绪就不太好。我还以为是和你吵架了……”
话没说完,夏樣想起陈勉脸上的伤,极为恼火地打断:“他受伤了吗?”
“……啊。”认识这么久,钱粤还从来没有见过夏樣发脾气。愣了一瞬,才继续道,“就脸上被划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
说完,钱粤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在陈勉回来之前,赶紧溜了。
下午放学。
陈勉照例和夏樣走到公交车站。
人挺多,一眼望去全是天中的校服。
陈勉之前没怎么穿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把校服规规矩矩地套在身上。
215路公交靠站,陈勉拍了一下夏樣脑袋:“走了,上车。”
夏樣回家坐15路,看了眼公交最前端的路牌号:“去哪?”
“南洋公园。”
公园大门新增了一个站点,陈勉喊下车的时候,夏樣还有些懵。
她不怎么出门,要么在家里看店,要么刷题。
要不是陈勉,她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
城市新增了哪些设施,她根本没注意。
这个点来逛公园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一路走进去,夏樣都没看到几个年轻人。
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勉的时候。
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会是喜欢周末逛公园的类型。
夏樣出声:“你这爱好。”
“嗯?”
“还挺——”
夏樣沉默,似乎在想措辞,“健康。”
陈勉被她突如其来的评价弄得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毫无征兆把人带过来,就为了在冷风中逛个公园,这是被嫌弃了。
“还挺受伤呢。”陈勉一脸可怜。
“听说公园里花都开了,就想着跟某人一起来看看。”说着,还叹了口气,“是我一厢情愿了。”
“……”
他头发大概早上刚洗过,蓬松地耷拉着,嘴角委屈巴巴地下拉。
他这副模样,夏樣一瞬间还真觉得,自己对他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
但陈勉这副样子,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管用。
现在她已经免疫了。
夏樣自顾自往前走,没等到人顺毛的陈勉,没骨气地赶紧跟上。
南洋公园不是他们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是看日出。
去年九月份的事。
第二次来,是去年十月,陈勉带她来看日落。
他说想把一天中最温柔的时刻送给她。
现在,他好像又把整个春天。
带到了她的世界。
此刻,满目的鲜花。
五颜六色,竞相争放。
不知不觉,已经从夏天到春天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到池塘处,两人经过凉亭。
这凉亭已经很旧了,柱子上的红漆已经掉得差不多,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还没到雨季,池塘里也没多少水。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大半圈。
谁都没先开口。
气氛也同以往不一样,总有一种诡异的尴尬。
夏樣不知道这公园到底多大,总也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