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真给皇上下蛊了?”宋雨晴生疑,忍不住多问一嘴,“可是抓到了进献的蛊师。”
“不曾!那日秋围之乱,是不是她封锁皇上,不许任何人近身。出来后,皇上猛然巨变,像换了个人,你我有目共睹!”宋章植很气愤女儿质疑自己,不觉大声驳斥回去。
“假以时日,你登上凤位,不可学她,做出如此违逆天道的事情。不可妒性强,要贤惠体贴,要协助皇上管理后宫,让季朝开枝散叶,知道吗?”
宋章植看着女儿懵懂震惊的面孔,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无可奈何摇摇头,“你来的也巧,我正好提前透露一二,免得你犯蠢。你回宫好好想想,为父又要事需忙,往后不会再纵容你,若你是下一个妖后,我也只会大义灭亲。”
宋雨晴被他语中的冰冷,刺得浑身瑟缩一下,僵硬地离开宋府,直到全身钻进马车中,才浑身一松,打起寒蝉。
回宫后,宋雨晴开始发起高热,整日昏睡不醒,噩梦连连,可噩梦一直都是同一个,反反复复折磨着她。
梦中她眼睁睁看着皇后被人团团围住,捆在木桩上活活烧死,而她成了皇上的下一任皇后。
即便是父亲教训过,她仍我行我素,严格把控着后宫妃嫔人数,还时不时向皇上置气。
梦境中皇上的脸是模糊空白的,声音扭曲失真。
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如愿,后宫依旧年年会出现新面孔。可她嫉妒心强已人尽皆知,没多久父亲领着人亲手抓住她,将她绑在木桩上,施火刑。
而此时她会尖叫着吓醒,浑身好似从水里捞出来,喉咙火烧得灼痛。
她不敢再睡,可喝下汤药,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何时闭上眼帘,再次昏睡过去,噩梦早早等着她。
不分昼夜晕厥、惊醒,如此反复,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来愈重,状态越来越差,连药也吞不下,刚喝下便吐出来。
又是这一个噩梦。
明知是噩梦,可情绪照旧随着梦境起伏,承受痛楚。
再次被绑在木桩上,她麻木地看着脚下的火熊熊燃烧,火舌舔舐双腿,可这次并未像以往灼痛,反而好似春雨绵绵,滋润着干渴冒烟的土壤。
她的意识从噩梦中脱身,迷蒙着睁开眼。
有人正低头看着她,手中动作,从她额头拿起降温的湿布。
“以后隔一盏茶便换次额帕。”声音很熟悉,温温柔柔却不失威严。
水声潺潺,一张新的冰凉额帕铺在额头上,宋雨晴被凉醒,视野恢复清晰,也看见了身边人。
是皇后孟楚瑶,她端正上半身,隐隐担忧的目光流连在她脸庞上。
换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濒死之际,竟然想起了孟楚瑶,宋雨晴心情有点怪异。
孟楚瑶看她苏醒,松口气。
听闻晴妃久病不起,她再是忽略后宫,也该去看看怎么回事了。
可为什么人还是呆愣愣的,别是烧糊涂了。
用手背轻贴脸颊,还是很烫,侧脸对她的宫女,严声命令:“今日起,即便晴妃再抗拒用药,骗也得骗着喝下,不喝药怎么好。”
“传药来。”要是骗不了晴妃喝药,她就把药灌下去。
宋雨晴眨眨眼,皇后生机勃勃,并不似梦中空洞麻木的人物,混乱的意识无法分辨,只好哑着声音问:“皇后娘娘,你还活着?”
所有人都愣住,这说的是什么话,咒皇后死?
宋雨晴的贴身侍女芙蕖惊得面容失色,立即跪在地上告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晴妃娘娘烧糊涂了。”
孟楚瑶没有生气,反而好奇地问她:“怎么,我在你梦中死去了?”
“嗯,你先死了,我后死。”宋雨晴想起前面的事,低落起来,整个人陷入噩梦变得颓败。
“梦是反的,我们两个都会活着,如果你不折腾的话。”一宫女端着一碗药,奉到孟楚瑶跟前。
她端过碗,朝杏月和桃月看一眼,又看了迷迷蒙蒙的宋雨晴,而后舀一勺黑褐色的汤药,递到宋雨晴唇前,“有点烫,你吹吹。”
宋雨晴没意思到哪里不对,顺从地吹了两口,吹完眼巴巴看着她。
“把药喝了吧,别等人杀你,你先病死了。”孟楚瑶捏着勺子,塞到双唇之间,不等人反应便将汤药尽数灌进去。
宋雨晴口里一苦,下意识阻止汤药流入身体里,刚要吐出来,却听孟楚瑶冷声命令:“不许吐,吞下去。”她只能像吞石头一样把汤药吞下去。
又一勺黑漆漆的汤药递到嘴边,宋雨晴皱眉,唰地侧过脸。
芙蕖小心翼翼觑着,看见自家娘娘耍性子,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暗暗哀嚎:“我的娘娘啊,你可老实点吧,现下给你喂药的可是皇后。”
第27章 归服
“怎么, 要我给你吹凉么。”孟楚瑶只当她还病着,猜她是回过神,开始拿乔不想吹凉。
本来也没有让虚弱的病患吹气的道理, 于是也收起自己喜洁的癖好,拿过勺子, 呼呼吹两口。
宋雨晴半侧着脸,其实双眸一直注意她, 看见她要给自己吹气, 一下羞起来,这要是喝一勺就让她吹两口, 显得自己多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