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慈,你莫要这般无理取闹了。”开口的是何妙意的大徒弟,论起来,何满慈该喊他一声师兄。
只是现在,何满慈却是冷笑一声,“曲朋义,在山上时,阿枝对你不比对我差,你喜欢喝酒,阿枝她每年酿桃花酒,都会记着特意给你留一坛最好的!”
“还有你们!”何满慈目光从曲朋义身边的四个身上扫过,声音更冷了些,“妙意师伯虽收了你们为徒,却是十来年来鲜少回离月宗,若非阿枝去央着师父连你们一并指点了,你们当自己今日当真能站在这儿吗?!”
曲朋义脸色难看了些,被何满慈当着众人的面点破,他颇有些下不来台,“满慈,你够了!”
何满慈却是冷眸看着曲朋义,“曲朋义,枉你名字中有个义字,阿枝这些年待你的好,不若对一个畜生好!”
“何满慈!”曲朋义往前走了半步,他压低了声音,似是不愿叫外人看了笑话去,“可是阿枝是异世之魂!她是妖孽,不是我们的小师妹!”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曲朋义身子一僵,他有些僵硬,想要动,却是叫横在脖子上的长剑逼得半点动不得。
是谢折。
方才他一直不曾说话,就连曲朋义也忘了,这儿与虞枝同一个师父的,可不止何满慈一个人。
谢折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他手腕一转,剑刃在曲朋义脖子边转了一周,剑鸣声震得曲朋义耳朵发僵,在那嗡鸣声中,曲朋义听到谢折波澜不惊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问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谢折!”曲朋义僵着身子开口,“你不要太过分了!”
谢折挑眉,看向曲朋义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不耐。
“不光是我,方才在场的所有人都见到了!虞枝是妖孽,是异世之魂,她死在这儿,对你我,对离月宗,对所有人都是一桩好事!”
谢折手腕轻动,正要动手。
却听明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住手!”
明远赶来得有些迟了,他看向拿剑指着同门的谢折,微微蹙眉,“同室操戈,像什么话,还不把剑放下。”
谢折笑了一声,只是并未收剑,他看向明远,“师父,我又不打算杀他。”
曲朋义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谢折横在他脖子上的剑,便又听谢折继续道。
“但他说阿枝是妖女,我不大爱听。”谢折手腕一转,手中长剑极快,快到就算明远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也来不及阻挡。
曲朋义趔趄着退了几步,他的喉咙处多了个血窟窿。
“所以,以后我都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了。”谢折垂眸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曲朋义。
曲朋义骇然地抬眸朝着谢折看了过来,他双手按在咽喉处,掌心被鲜血浸湿。
只见他张开嘴,半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谢折的那一剑,虽没有要了曲朋义的性命,却是叫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明远神色复杂地看了谢折一眼,而后对着站在曲朋义身后,满脸骇然的人低声喝道,“还不将人带走!一个两个,都傻了不成!”
有了明远的话,那些人忙扶起曲朋义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谢折手中的剑还未入鞘,有血从剑尖缓缓淌落。
明远看了他一眼,而后转向何满慈,他叹了一口气,“满慈,你也先回离月宗去。”
何满慈眼眸瞪得大了些,她看着面前的人,轻轻摇了摇头,“我要去找阿枝——”
“闭嘴!”明远呵斥道,“何满慈,你回头看一眼身后,你觉得什么人落入这死火山能够活下来?!我与谢折会在这儿等消息,你回去吧,这段日子,不要出山门了。”
何满慈梗着脖子,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甚至动都没动。
但是往常,分明明远说什么,她便立刻去做了,现在的这副模样,显然是不愿听明远的。
另一边,苍羽宗的人已经在腰上系了身子,捻着防火诀缓缓落入了火山口中。
闻人开霁也走了过来,他看向明远,声音微冷,“明远先生,教徒弟还是回去教吧,这种地方危机四伏的,若是再出了什么事,那便不好了。”
明远没有说话,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竟然有两团黑色的云团追赶着来。
闻人开霁脸色微变,他未曾想到,明远竟是一句不说便与他动起手来!
雷落,击得石屑乱飞。
一时之间,明远与闻人开霁之间竟是不分上下。
“都住手。”不远处,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明远与闻人开霁一同收手,雷声止,黑云散。
只剩一些纷落的雨水轻轻拍在众人脸上。
方才开口的那人身后,有人替他撑着伞。
何满慈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手中的剑几乎握不住地砸落在地上。
“师兄。”闻人开霁看向来人,竟是难得恭顺地开口唤人。
闻人开霁的师兄。
那也就是离月宗的宗主,那个神龙不见尾的闻人羽。
而站在闻人羽身侧,手执竹骨伞,替闻人羽挡雨的人竟是祝知礼!
“明远,开霁他只是想要尽早解决异世之魂的事情,他并非针对你。”闻人羽看着似是有些虚弱,每说上一句,他便会抬手掩在唇边,咳上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