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平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之间, 他又羞又恼。
“你这无知妇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快些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何婉鼻尖发红，她浑身颤着，却是半晌说不出什么话来。
虞枝等得有些不耐, 她往前走了两步，俯身揪住了何婉的衣领，“你将小鱼儿的行踪，出卖给了什么人？！”
何婉仍旧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虞枝的耐心几乎耗尽, 她手腕轻转, 倒握着手中长剑, 剑刃抵在了何婉的脸颊上。
何婉怕得抖也不抖了, 僵着身子, 生怕虞枝手中那把利刃一个不小心就将她的脸割破。
“说。”虞枝垂眸看向面前的人。
何婉终于是不枯了, 她哑着嗓子开口, “我不认识那人，是在净水镇上遇见的。”
虞枝松开手，她垂眸看向何婉，未曾开口。
而何婉, 在虞枝那冷冰冰的目光下, 终是忍受不住, 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山上的日子虽不清苦，却是有些寂寥。
是以何婉常常下山去到净水镇上转一转，那日，她同往常一样，将净水镇上的胭脂铺成衣铺逛了一趟，就在她预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长得端正的男子将她迷晕拖去了破庙。
等到何婉醒来，自是吓得求饶。
谁料那男子似乎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非但不要她的性命，还拿出了不少灵物。
何婉虽是个普通人，可这段时日跟在明承平身边看得多了，倒也能分辨出，那男子手中的东西，是品质上乘的灵物。
只是她虽心动，却也知晓，孤鱼与那位常叫明承平提在嘴边的虞姑娘关系不一般，何婉分得清轻重。
只是那男子似是看出了何婉心中所想，他提了提何妙意，何婉登时不再坚持，答应替那人留意孤鱼下山的动向。
所以，哪是什么往日都不曾的，偏偏今日出了事。
而是即便今日不出事，何婉也会在那男子的威胁之下，将孤鱼的行踪泄露出去。
虞枝眸光泛着冷意，她手腕轻转，剑光竟是冲着何婉的面门而去。
明承平也顾不上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了，下意识往前两步，想要抬手阻拦虞枝。
明远站在一旁，他并未像明承平那般冲上去阻拦虞枝，只是低呼了一声，“阿枝姐姐。”
虞枝眸光微顿，手微微偏了偏，剑气顺着何婉的脸侧落下，一缕青丝顺着那剑气而落。
从外面吹来的风，卷着那缕青丝，轻轻飘荡。
“我暂且留你一条命。”虞枝低声道，她的目光扫过何婉，何妙意，最后是落在了明承平身上，“倘若孤鱼有事，不光是你，你们一家三口，都给我去替她陪葬！”
……
记忆中的净水镇，覆着一层浅雪。
可是现在，却是黄叶铺满了面前的小道。
虞枝停在了净水镇外，她抬眸看像从前那题字遒劲的牌匾。
如今那牌匾上方，已经布满了陈旧的痕迹，似是很久都未曾有人来这儿打整过一般。
至于原先的白玉小亭，也被修成了一座婴童塔，塔前，是堆积成山的香灰，从前方经过，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火烛气息。
虞枝抬起手来，灵气凝成了一只蝶。
玉蝶扑闪着翅膀，消失在了虞枝视野里，而虞枝抬眸看着那只玉蝶消失的方向，片刻后，御气跟了上去。
原先的陈宅，似是已经被分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牌匾上仍旧挂着陈府二字，只是里头的人来来往往，都是些普通人，与鲛人族并无关系。
至于另一半……
虞枝停在屋檐上，她眸光微垂，向下看去。
先前放出去的玉蝶已经顺着停在了檐下。
一道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的男声响起，“虞姑娘来此，为何不来相见，反倒当什么梁上君子，叫人生疑。”
既然已经叫人发现了，虞枝也无须继续躲藏。
她翻身落于檐下，朝着屋内看过去。
虞枝一眼，便看见了垂头坐在椅子上的孤鱼。
“小鱼儿！”虞枝开口唤了一声，只是坐在那儿的小姑娘仍旧低着头，没什么回应。
也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
虞枝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心中的一丝烦躁压下，她抬眸看向孤鱼后方。
坐在孤鱼身后那张椅子上的人，正是闻人羽。
虞枝眸光轻闪，只见她抬手之间，屋外黑云滚滚，催压而来，几乎要将这间屋子吞没。
剑鸣声铮铮作响，虞枝提剑，朝着闻人羽的方向劈砍过去。
只是，坐在上首的闻人羽不闪不躲，似是等着虞枝提剑劈来。
剑光从闻人羽眼前闪过，虞枝眸光一滞，想要后撤收剑，却是晚了。
灵气聚散，将剑气弹飞，反倒震得虞枝自己胸腔嗡嗡作响。
虞枝连退数步，待她站稳身子，抬眸看向闻人羽时，眸光之中，多了两分审视。“你做了什么，为何修为会长进如此之多？！”
靠着椅背的男人笑了笑，他半条眉看向虞枝，眸光轻闪，“三个月前，虞姑娘也是这般问我的。”
虞枝微微蹙眉，不知面前的人再说些什么。
只是，闻人羽并不知晓虞枝失去这大半年记忆的事情，他只当面前的人是装作这样一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