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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121)

  陆时卿轻轻抱住她,道:“别担心,他吃得很饱,穿得很暖,三天后,就能回到我们身边了。”

  元赐娴泣不成声地点点头,嗫嚅道:“怎么救回来的……怎么救回来的?”

  陆时卿拍拍她的背,淡淡道:“我和岳丈合议,杀了南诏老王。”

  元赐娴霍然抬首。

  第103章 103

  抬头的一瞬,她在脑袋里顺了一遍事qíng的经过。

  这劫人的事看似风风火火一气呵成,实则却很不易,并不是陆时卿随便哪个阿猫阿狗的政敌能够做到的。她从一开始就只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平王,二是细居。

  由整个事件来看,对方一定筹谋已久,而非一日之功。

  首先,元赐娴临盆提前了,但用以调包的孩子,看模样却也是在当日前后出世的,误差几乎不超过一天。这绝不是匆忙之下能够安排得当的事。也就是说,很可能早在之前,对方就已从四面各地搜罗来了数位与她孕期接近的妇人,并将她们提早安置到了京城待命。

  其次,密道不亚于是陆时卿和郑濯的命脉。陆时卿离京后,这条路就未再被人利用过,而徐宅的防守也相较平素更加严密。要说真是近日bào露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元赐娴想,恐怕密道被发现是在更早的时候。

  而光从这一点就能够断定,这个计划的起头人不是平王,是细居。

  因为密道bào露,就意味着“徐善”的身份也bào露了。一旦平王发现了这事,根本不会将它用在劫人上,而早该停止针对蔡禾,转而向陆时卿穷追猛打,或将这条密道的存在透露给徽宁帝。

  但细居的立场却有不同。得知陆时卿与徐善的关联后,他第一反应并非将它曝光于世。他跟平王的确有合作,却不可能与他做永远的朋友。叫郑濯与陆时卿和他继续内斗,继续彼此消耗,对南诏而言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选择不把密道的事告诉平王或徽宁帝,而暗暗谋划了劫人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光靠他一人也是行不通的。

  从劫人到兵分四路,所有动作都发生在下半夜,而当时长安城城门紧闭,若非及早备好了数块出城令,根本没法实现。可出城令这种东西,他一个南诏太子得不到,只有依靠平王。

  因此,细居还是提前找到了平王,并说服他助自己完成送人出城的后续计划。

  然而平王不会因无利可图的事冒险,他又为何答应此事?相较细居,他的目的就比较简单了,就是想以元赐娴母子为饵,取陆时卿的xing命。

  他或许尚且不知徐善这一环,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可能毫无察觉陆时卿对朝局穿针引线般的cao控,和他这个人的存在,对自己夺嫡的阻碍。

  得不到的助力就该毁掉。在陆时卿接连出使南诏与回鹘,势头愈发如日中天后,他更感威胁,因此想借细居之力除之而后快,也不是不能理解。

  元赐娴的思路直到这一步都很明朗,但当陆时卿说出那句“杀了南诏老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考虑得太少了。

  她起始想,自己与韶和孕期接近,细居可能是想把她的孩子当作所谓的“质子”送入长安,叫她和陆时卿眼睁睁看着孩子近在咫尺,却无法与他团圆,还得天天担惊受怕,甚至为了孩子的安危,在关键时刻替南诏兜着些什么。

  可现在看来,细居知道陆时卿不是庸碌之辈,一次意外痛失爱子也就够了,不可能继续放任南诏为所yù为,所以,计划虽然完美,却实则很难实现。

  那么,既然他知道这个愿望多半将落空,为何还坚持如此大费周章?

  元赐娴想,那是因为,哪怕计划失败,细居还是有利可图。

  孩子下落不明,陆时卿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陆元臻,唯一的法子就是快点让“质子”进京。所以他要做的两件事是:第一,刺杀南诏老王,叫细居尽早登基;第二,在孩子抵达长安前,将他调包回来。

  而这两件事,正中细居下怀。

  先说第一件。

  自打细居出使大周,与朝廷达成和亲之议,他在和二弟的争锋里便居于了上风,这大半年来势头蒸蒸日上。但老王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继位,为免夜长梦多,早就动了杀父的念头。

  只是这件事太冒险了。他可以杀了老王,却很难确保神不知鬼不觉,确保不落下丝毫把柄。初初登基时政局难免不稳,倘若有人拣此时机,以他杀父篡位之事为由起兵造反,他就白忙了一场。

  所以,较为理想的qíng况是:他自己不动手,而故意疏漏王宫的守备,放别人来杀。如果这个凶手刚好还是身处大周权势中心的一份子,那就更好了。

  再说第二件。

  不管韶和怀孕究竟是真是假,能肯定的是,细居从未打算将亲生孩子送来大周。早在刻意放出韶和有喜的消息前,他就已经在南诏安排好了合适的人选,来生那个所谓的“质子”。

  只是后来,刚巧元赐娴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有了身孕,他才想到了这个“更妙”的计划。

  但拿个假孩子糊弄徽宁帝一样是有风险的。

  细居无法保证大周何时会察觉猫腻,也无法保证大周察觉猫腻时,他是否已经坐稳了帝位,是否不再需要朝廷的支持,为给难以预见的未来添一道保障,最好就是设计一桩“调包”事件来推卸责任。

  到时事qíngbào露,他便能一口咬定,说自己送来的孩子是真的,只是半途被陆时卿调了包,甚至还可以倒打一耙,叫大周把孩子还给他。

  细居的动机,陆时卿看得一清二楚。但这是个阳谋。为了孩子,这两件事,他必须做。

  想通了这些环节,元赐娴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环紧了他。

  陆时卿却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好处都给他细居一人占全?我刀子都横到南诏老王脖子上了,如果当真杀了他,岂非愚笨太过?”

  元赐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收了泪道:“你的意思是……”

  “假死。”他淡淡眨了眨眼,“岳丈会叫他在最jīng彩的时机活过来的。”

  当晚,元赐娴听陆时卿仔细讲了一遍事qíng的经过才知道,阿爹是在二十来日前就悄悄动手“刺杀”了南诏老王,并将老王的“尸体”偷天换日的,所以实际上,细居早在那时便已登基,且将“儿子”送出了南诏,只是她一直窝在屋里坐月子,才不清楚这些事。

  而细居为免辗转之下出岔子,在劫走陆元臻后,其实并未接他去南诏,只是将他藏在了大周,待送质子入京的队伍经过,才把他抱上了马车。

  所以,孩子倒是未受颠簸之苦。

  也是这个时候,元赐娴才终于明白陆时卿为何给孩子取名叫“臻”。她起先一直以为,他是取了“臻”字表达的“完备”之意,希望儿子以后能文武兼济,品学双绝。却原来不是。

  “臻”字在衍生为“完备”前,首先有“来到”的意思。

  他在期盼孩子尽早回来。

  不办流觞宴,不办满月宴,就是因为他不想叫别人有机会看到替代元臻的那个孩子,不想给元臻造成任何非议,也不想属于元臻的任何东西落到旁人手里。

  陆时卿看起来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却偏偏是个护犊到了极点的爹。

  换作两年前,元赐娴绝不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陆时卿没有食言,说好三天就是三天。

  三日后huáng昏,元赐娴跟望夫石一般立在府门前等,终于盼到他从马车里下来,怀里揣了个明huáng色的襁褓,襁褓里安睡着一个男娃娃。

  她疾奔上前,看到孩子的一刹心cháo激dàng,险些又落下泪来。

  陆时卿一手揣着孩子,一手揽着她往里走去:“别哭了,làng费水,不是一直想给元臻喂奶?来,叫你喂个够。”

  元赐娴本来是挺想哭的,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狠狠拧了把他的劲腰。

  夫妻俩还不知如何跟宣氏开口这件事,先做贼一样把睡着的陆元臻偷偷抱进了卧房,然后请了大夫来,确认他完好无损健健康康,且这些日子以来吃好喝好的才算放心。

  等大夫离开,元赐娴记起陆时卿的提醒,心中由来已久的愿望变得愈发qiáng烈起来,急迫地想给元臻喂奶。

  其实她的奶水并不少。当初陆时卿说她身子虚奶水不够,都是唬人的话。要不是元姝个头小小,食量却惊人,隔一个时辰就要来啜她,她恐怕还得被涨奶给bī疯。

  不过饶是如此,也有好几次涨奶受不了的经历。她当时已经隐约猜到孩子不是元臻,就没提出非要把多余的奶水喂给他,想着自己挤掉。

  只是陆时卿日日寸步不离她,她一难受,他就察觉了,自然不会劳动她,诚恳地来解救她。一开始是用手的,后来觉得làng费,就换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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