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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40)

  元赐娴微微一滞,下意识扯了她的袖子紧张问:“可是徐先生的身份有了结果?”

  拣枝是在七月初被她派去江州拜访曾经的大国手许老先生的,照理说八月初就该回了。但前些日子,她传回一次消息,说临时遇上点事,须进一步查证,故而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因书信来往不安全,元赐娴彼时也就未着急盲目地询问她究竟遇上了什么。

  拾翠点点头,道:“拣枝不负所托,见到了许老先生,一番迂回试探之下,大致能够确信,徐先生给您的,确是当年与许老先生在浔阳江畔一战的棋谱不假。拣枝得到如此结果便打道回府了,不料半途里复又被许家人请了回去。”

  元赐娴眉头一蹙:“何故?”

  “您可知许老先生的嫡孙女许三娘?”

  她摇摇头:“没听过。”

  “这位许三娘是江州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当然,也随了她的祖父,棋艺颇高。许三娘如今已有二十四,却始终未嫁作人妇,素日里爱好云游,此番离家数月归来,听许老先生讲了棋谱的事,便急急忙忙派人请回拣枝,打听徐先生的下落。”

  元赐娴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讲。

  “据许三娘说,她与徐先生曾有过一段qíng缘,但三年前有一日,徐先生突然不辞而别,此后再无音信。她找了他整整三年,翻遍大江南北也不曾得一星半点的线索,故而恳求拣枝,倘使知道徐先生的下落,务必给她指条明路。”

  “未经您允许,拣枝不敢擅作决断,既怕错过此番确认徐先生身份的绝佳机会,又怕事qíng闹大,惹了他的不快,便没将话说死,只告诉许三娘,棋谱是她偶然所得,而她并不知晓所谓徐先生究竟在何处。许三娘却坚持yù循此线索查探下去,拣枝就将她暂且带回了长安,给她在城中找了处宅子安顿,预备先稳住她,等您回了再做决定。您看,此事如何办才好?”

  拾翠说完,见元赐娴眼光呆滞,似神游天外,迟疑了下,试探问:“小娘子?”

  元赐娴蓦然回神:“哦,你说什么?她找了他整整三年,然后呢?”

  拾翠一愣。小娘子这是怎么了,竟漏听了那么一大段。她不敢多问,便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元赐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罢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既是徐先生的旧识,就问问他的意思吧。但直接问不妥,还得拐着弯来,我不在长安,终归不放心阿兄来做此事。”

  “小娘子预备如何?”

  “我去隔壁院子,找一趟陆侍郎。”

  她略一踌躇,回头往院外去了,到得陆时卿书房槅扇前,叩响了三下门。

  陆时卿正与朱县令说事,闻声问了句“谁”,辨明她的声音后,躬身来移门,见了她,眉梢一挑,问:“怎么?”

  元赐娴觉得他还是怪怪的,竟然亲手给她开门,且目光灼灼,简直像要烧穿了她的脸皮,也不知是否仍旧在因站队之事试探她。

  她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陆侍郎,我方才回屋考虑了一下,虽说长安抓了批假嫌犯,但嫌犯再假,也算抓着了。刚好我也出来很久了,阿兄阿嫂都特别记挂我……”她说到这里,觉得陆时卿的眼光一点点冷了下去,莫名叫她有些气弱,“那个……所以我想跟您请个辞,回长安去。”

  元赐娴垂眼说完,抬头瞅了瞅他,却见他脸色仿佛冷得结了一层冰霜。

  她回想一番,赶紧补救道:“我不光是为阿兄阿嫂,也是替您着想。您瞧您如此日理万机,我一直在旁叨扰,多不好啊!”

  陆时卿拿眼刀子刮了她很久,确信足够刮得她脸蛋疼了,才冷笑一声道:“元赐娴,你想得美。”

  第35章 035

  陆时卿当真有点恼。起初听她敲门,他道她是想通了,来与他坦白元家和郑濯的事的,故才兴致勃勃起身开门,不想却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但他恼的不是元赐娴,而是如此沉不住气的自己。

  因此脱口而出这一句后,他便后悔了。被她一次次轻易撩拨得心思浮动,已然够叫他不甘和难堪,倘使心思外露,岂不叫她嘚瑟,叫她误以为他已被彻底攻陷了。

  美色当前,身是堂堂正正儿郎,心非岿然不动木石,一时被迷惑再寻常不过,等几日,等他忘了那个疯癫的梦就好了。

  如是自我安慰了一番,见元赐娴显然非常吃惊,他当即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将槅扇大敞开来,然后朝里道:“朱县令方才说,有桩天大的要紧事,须得澜沧县主帮忙才可办妥,是吧?”

  他说完,再扭头跟元赐娴解释:“我已跟朱县令应下此事,所以你暂时不能回长安。”

  元赐娴恍然大悟。她就说嘛,陆时卿一向很烦她在他跟前晃,怎会不肯放行。

  她问:“有何要紧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陆时卿怎么知道有哪门子要紧事。他看向坐在书房下首位置,瞧上去又憨又胖,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道:“这个,还是请朱县令与你说吧。”他说完便事不关己一般,负了手背过身去。

  朱县令两撇黑黝的胡须一抖,乌溜溜的眼珠子一遍一遍来回滚,万分紧张地盯着陆钦差的背影:哎呀,怎么个qíng况,天地良心,他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陆时卿却丝毫没有回头解释的意思,仿佛他不现编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出来,改日就扒了他的皮。

  大人物一个转身,考验小人物的时刻就到了。

  朱县令脑袋里一刹间山崩海啸,风雨大作,在陆时卿的背脊越来越僵硬时,一个踉跄,慌手慌脚奔上来,到得元赐娴跟前,点头哈腰一阵,拱手道:“是这样,是这样的……县主,咱们唐河县吧,它……它出了个贪官!对对,贪官。这个贪官吧……他特别贪!不仅贪财,还贪色!”

  元赐娴不明所以地瞧着他。

  朱县令在陆时卿八月飞雪一般寒凉的背影里,终于编出个说辞:“可偏偏此人十分狡猾,竟叫下官无论如何也捉不着他的把柄。下官就想啊,县主您玉貌仙姿,是不是能够诱他露出马脚……”

  陆时卿蓦然回首,瞧着滔滔不绝的朱县令,先是惊诧,后是震怒。

  元赐娴也是猛一偏头,看的却是陆时卿。他这是叫她去色诱一个贪官?

  她难以置信地问:“陆侍郎……您竟答应了朱县令这样的事?”

  陆时卿也没料到小人物被bī急了,竟如此口不择言,挑了碰不得的刀口上。他矢口否认:“不是,他起初并非这样与我说的。”

  朱县令真想抽自己三百个大耳刮子。他怎说出了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就他这脑子,恐怕永远都是个县令了!

  不,眼下得罪了贵人,还是在人家陆钦差的生辰得罪的,他大概连县令都做不成了。

  他忙接连抽了左右脸俩耳刮子,道:“下官僭越,下官僭越了!”

  元赐娴管他僭越不僭越。便是一百个朱县令叫她去色诱别人又如何,她不高兴的是,陆时卿答应了如此提议。

  他这是将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一时气恼,冲他道:“陆侍郎,我知道我在外边风评不好,许多人提到我,都得喊我一声祸水。可南诏太子也好,九皇子也罢,我从未主动招惹他们,也就对您做过些没脸没皮的事。”她说着说着,大约委屈上了,见陆时卿微微错愕,却毫无辩驳,便更是生气,“您想色诱贪官,上什么醉红楼醉huáng楼醉青楼找漂亮的小娘子去,她们可比我jīng通!”

  她气得胸脯一起一伏,说完扭头就跑。

  陆时卿似是想去追,脚步一移复又顿住,到底抿了唇默在原地。

  朱县令浑然是被吓傻了,屁滚尿流告了退,回去后一心想着该如何弥补这桩过失,百思不得其解,便去寻素来聪慧的县令夫人说明了此事。

  听他将事qíng始末讲完,县令夫人一眼参透其中玄机:“这事根本不是你的过失,陆钦差与澜沧县主谁也没气你。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俩的心结,旁人哪里解得了?你想将功赎罪,莫不如给他们制造个解铃的机会……”

  朱县令猛点几下头。

  今日八月二十二,的确是陆时卿的生辰。往年这天,总是宣氏替他大肆cao办,如今恰好撞上公差在外,自然就省了,哪怕前头朱县令一见他便献殷勤,问他可要设个宴,他也是一口回绝。

  但晚膳时,虽菜色一切如常从简,他却在桌几正中瞧见了一碗长寿面。

  陆时卿瞥瞥恭候在旁的朱县令,目光质疑。

  朱县令腆着脸笑:“陆钦差,您不许下官设宴,可这长寿面还是该有的,否则便是下官太不懂人qíng世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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