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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81)

  除非,这一环也是对方的jīng心设计。

  在石亭里,徐善自己也说过,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可他怎么就轻易中了计?他那番所谓逆推的大道理呢?那样聪明清醒,懂得审时度势的一个人,究竟为何犯了蠢?

  元赐娴下意识逃避着这些问题的答案,心乱如麻之下大力挥鞭。但郑濯本就快她一步,骑术又在她之上,她便只能一路咬着,难以追平。

  她一路跟他从林入山,因马奔得太疾,束发的绸带胡乱飞卷,几次遮挡视线,她便gān脆将发带咬在了嘴里,紧紧盯住前方,临上山时,忽见道口冲出两名骋马的黑衣人,似要阻拦郑濯。

  郑濯却丝毫不减去势,人在马上颠簸,手已拔刀出鞘,眨眼间扬臂,一剑割两人喉,随即继续前冲。

  元赐娴紧随在后,咬着牙看也不看地上尸首,等再行一段,又见一队黑衣人,笼统七名,个个都是体形健硕的青年男子,看长相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般的汉人武夫。

  郑濯挥刀再杀,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得了这眼色暗示,知道他的意思是叫她先走,便停也不停直直跃马而上,为求快,不避不让,狠狠踩着一具尸首过去。

  只是郑濯到底不能一气解决七人,她驰出一路后,很快就听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若正面与这等武夫对上,她一个女子到底难有胜算。元赐娴回想了下这批黑衣人方才的态势,感到他们似乎一直都是被动阻拦,而并非要对她和郑濯下杀手,便悄悄收起鞭子挂在马头,减缓了策马的速度,假作疲惫之态,抓着障刀等他追上来。

  黑衣人果真并不打算出杀招,等快要赶上之时,自马上一跃而起,转而一个前扑,飞跨向元赐娴的马,似乎准备从后方钳制她。

  她等的却就是这一刻,待听闻身后起落动静,不等他坐稳在她马上,便头也不回,反手掌刀,从胁下往后斜刺而出。快准狠,“哧”一声响,一刀穿膛。

  男子万没料到这记毒手,瞪大了双目僵在马上,眼神渐渐空dòng起来。

  元赐娴一手拉扯缰绳,保持身下马的平稳,一面扭头将刀用劲拔出。血溅三尺,滚烫而腥气的汁液洒了她一脸,她忍住一阵翻涌的呕意,一把推了男子下马,抽出鞭子的手微微有点发颤。

  她上过战场,但这是她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不过元赐娴很快就没工夫瞎想这些了,因她确信了一件事:黑衣人行动如此分散,表明徐善尚未被发现。很可能是他在赶去找她的半途意识到不对,转而匿入山中,使计迷惑了他们。

  她得比这些人先找到他。

  她大力扬起一鞭,待行至前方岔路,飞快判断了一眼地形,挑了个方向一路上行,接近崖顶之时,远远听见一阵细微的刀剑相击声。

  因上崖的路过于狭窄无法策马,她一个翻身下来,疾奔直上,一眼就见开阔的崖顶,四名黑衣人正与徐善缠斗,一旁已躺了两具尸首,死相很是怪异,像是俩人在对冲时互相刺穿了胸膛。

  她qíng急之下竟不由失笑。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打法,徐善虽非武人,却还挺游刃有余,别说受伤,竟连面具都没掉。

  陆时卿一个闪身,避过朝他面具斜刺来的一剑,一脚将对方踹下了悬崖,抬眼看见满脸血污的元赐娴不由窒住。

  他猜到她会摸透前因后果,却道她会选择搬救兵而不是亲自来。

  她现在是在做什么,为徐善拼命吗?想叫他陆时卿“守寡”吗?

  他恨恨咬牙,憋着口气提刀再杀。

  元赐娴不敢盲目动手添乱,瞅准他被三人合围到崖边的时机才疾奔而上,冲过去就是一刀捅穿了一人后腰,与此同时提膝照另一人的要紧地方狠狠一顶。

  陆时卿一把将第三名黑衣人掼下山崖,回头看见被元赐娴顶得满头大汗,翻滚哀嚎在地的刺客,不由跟着觉得某处一痛,惊愕瞧她一眼,然后才记得挥刀结果了地上人。

  四面一刹归于死寂。元赐娴扶膝松了口气。

  这看似非常危险的崖顶,倒的确是颇能利用的地方。徐善选择如此地势,也是遵循了所谓“易势破局”的智慧之道。

  她喘息一晌问:“先生有没有受伤?”

  陆时卿差点拿本声说话,临到嘴边才如悬崖勒马一般顿住,改以徐善的声音道:“我没事。县主的膝盖……”他迟疑下望,“还好吧?”

  她站直了摆摆手道:“稍微有点痛,还好。”主要是刚刚好像不小心踹到那人挂在腰间的刀鞘了。

  陆时卿却是一愣。

  什么?竟然有点痛?难道那畜生方才是硬的?

  元赐娴不知他何故噎住,忙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下山吧,殿下已在赶来接应您的路上。”

  陆时卿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膝盖,闻言才收回目光点点头。

  她便当先转身往山下走,终于得空提袖去抹脸上的血污,却正是这放松戒备之时,忽听身后一阵异响。

  元赐娴蓦然回首,就见一具“尸首”猛地bào起,抓了手中一柄匕首朝徐善前心刺去。

  第69章 069

  陆时卿正因元赐娴此番拼命之举心烦意乱,当真走了个神,未能第一时间察觉异动,等刀尖近他前心三寸之遥才下意识伸手去挡。

  但他手伸出却忽地一滞,蓦然停在刀锋之外。

  如此一息过后,匕首已刺入他的胸膛,“哧”一声响,一下入ròu寸许。

  元赐娴只来得及赶在之后冲到他跟前,踢开那名伤重之下qiáng撑bào起的刺客,大惊失色搀住他:“先生!”

  她喊完,诧异地看了眼地上已然咽气的黑衣人,再看看陆时卿。

  黑衣人到底是qiáng弩之末,最后一刀全凭意志刺出,并不如何有力。他方才伸出手时虽晚了一步,却尚且来得及捏住刀尖,大不了便是割伤掌心的事。

  但他怎么关键时刻出了个神?

  陆时卿双目一阵晕眩,下意识抓紧了元赐娴的手腕,却因知道她不可能承受他整个人的力道,qiáng撑着没有倒下去,直到隐约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模模糊糊看到个人影冲上来。

  是郑濯赶到了,奔上前扶住了他。

  陆时卿这才松了股qiáng撑的劲,借了他的臂力,咬牙跟他说:“叫她走……”

  到了这种关头,他仍旧用了徐善的声音。

  郑濯知道他是怕伤重晕厥,bào露身份,看了眼cha在他胸口的匕首,蹙眉道:“我知道。”又跟显然吓得不轻,嘴唇打颤的元赐娴道,“县主的马车可在附近?”

  元赐娴的眼直直盯着陆时卿胸口的刀子,根本没听清俩人刚才一来一去的对话,直到听闻“县主”二字才回神,问:“您说什么?”

  郑濯重复道:“我说马车。先生伤重,不能在马上颠簸了。”

  她闻言捣蒜般点头,说了句“我去找”就转身狂奔下山。

  等她走后,陆时卿被郑濯搀到一块山石前坐下,盯着元赐娴离去的方向问:“山中刺客……清gān净了?”

  “gān净了,放心。”郑濯答完,小心撕开他一角衣襟,避免牵动刀柄,一面察看他伤势一面飞快道,“没伤到要害,但位置有点悬,现在拔刀太险,恐怕真得等她找来马车,你撑一会儿。”

  他刚才是为避免陆时卿bào露才支开了元赐娴,眼下看来,马车确实是必须的。

  陆时卿却没先关心自己的伤势,用力眨了下眼保持清醒,jiāo代道:“去看看那名刺客的死相……”他指的是最后bào起的那个黑衣人。

  郑濯问清是哪个后,忙起身去察看,回头答:“是失血过多而亡。面朝下,双腿蹬直,左手压在胸口。”他说完似有所觉,补充道,“压在跟你伤口一模一样的位置。”

  陆时卿低咳了一下,虚弱道:“把他的左手改成压住右手掌心……”

  郑濯赶紧照做,随即走回道:“怎么回事?”

  其实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是习武之人,很明显看得出这一刀出手绵软,照理说,陆时卿不该中招的。

  匕首还未拔出,陆时卿尚能勉qiáng保持神志,答道:“平王对我起疑了……”

  姜家倒得太过gān脆利落,平王从中察觉不对,怀疑“徐善”并非布衣谋士,而很可能是隐藏在朝中的某位官员。

  今天这批刺客正是平王派来的,首要目的是除掉“徐善”,见计划失败则退而求其次,企图验明他的身份。

  那名黑衣人知道自己即便偷袭掀了“徐善”的面具,看清他是谁,也已不可能有命回去报信,因此选择在他身上明显处留下伤口。假意使了看似凶猛的杀招,就是为了bī一个人作出遇险时的下意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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