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霄武脸色沉下去，叹气道：“你说得没错，东书世家在实力上已经比不过星岳宗了，如今只不过是占了个正道三肯的理字，如果阵灵阁被他们拿下，那东书世家让出这块地方也是迟早的事了。”
“所以，今夜就让我去吧。”
东霄武沉着脸点点头道：“好吧，祖父送你过去。”
秦婉容yù言又止，知道拦不住这祖孙俩，最后只能说到：“万事小心。”
深夜的内城里，万籁俱寂，唯有蝈蝈奋力的鸣叫，东书世家内外门的弟子九成都搬来了此地，却还是填不满半的屋舍宫殿，显得整个内城空dàngdàng的。
东霄武背着手走在前面，金凌稍让步跟在后面，东霄武的沉默让气氛有些憋闷，金凌想了想，打破沉默道：“祖父，阵灵阁阵道道藏的名录你可找到？”
“嗯，”东霄武闷声道，“阵灵阁事关重大，我来这里就亲自进去打扫了番，里面也就只有那十块刻着阵道道藏名字的名录，我已经将其妥善保管了。”
金凌点点头，阵灵阁中确实只有那十块刻着名录的石碑，却不见任何道藏真章，这也是当初莫天瑶敢派她去日日打扫看守阵灵阁的原因，那里根本就不怕任何人盗取道藏。
阵灵阁中的都是阵道道藏最jīng华的部分，天书院弟子们要学的东西，有另外的藏书楼保管，那里除了少量的jīng品，其他都是整个阵道都有的典籍。
去阵灵阁的路不远，即便是走着去也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灵guī湖畔，这个湖从上空看，轮廓就像个老guī，有头有尾还有四只脚，而且湖水清澈，湖底岩石中带着青红的纹路，互相jiāo织，看着就像老guī的背甲。
阵灵阁就在灵guī湖中心的小岛上，东霄武几个起落跃上小岛，金凌跟在后面。
推开阵灵阁老旧的木门，‘吱呀’的响声回dàng远处，昏暗的烛火在个角落里飘摇，塔内空dàngdàng的只有根柱子支撑着高塔。
皎洁的月光从窗棂中照进来，洒落片银辉在塔中央那个驮着块无字碑的灵guī石雕上。清风卷了几片枯huáng的落叶扫进塔内，落在灵guī石雕的宽大的背上，切都显得那么寂寥。
“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没有，根本不知阵灵在何处，又从何唤醒？”东霄武闷声道，如果不是不能毁坏这塔，他真想掘地三尺，看看阵灵是不是藏在地下。
金凌像是没听到东霄武说什么，缓缓走到石雕面前，那扬起的头颅正和她边高，想当初她要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才能清扫上面的灰尘。
金凌拿掉落在头颅上的枯叶，语调带着几分沧桑道：“老guī，百年多年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和你比拼术数题的顽童？”
话音落，东霄武忽然觉整个阵灵阁微微的震动了下，若非月光照出洒落的灰尘，连他都要捕捉不到这微小的震动。
东霄武惊讶的看着金凌小心擦拭的灵guī石雕，颤声道：“金凌，这、这石雕莫非就是……”
金凌用衣袖擦拭着老guī背上的无字石碑，点头道：“嗯，这就是阵灵本尊。”
东霄武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这阵灵阁共九层，每层都有九个石碑，共十个石碑上是道藏名录，他收走之后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翻找了通。
这么大个石guī雕刻他自然也查看了，但现这是跟阵灵阁的地基连在起的，根本搬不动，而且这石雕用料和阵灵阁其他地方的石料样，没什么特别的，东霄武便也没多想。
阵灵阵灵，谁都会想到它应该是个活生生的灵体才对。
金凌擦拭石碑的手顿，现那破旧得布满裂痕的无字石碑上忽然显现了三个字——二十三。
金凌莞尔笑，低声道：“嗯，没错，是二十三，老guī莫非是算了百年才算出来？”
回忆袭来，当年凌杀离开，金凌独自在天书院中，外院长老或许是因为妒忌凌杀天赋，不肯传她阵道知识，就让她没日没夜的研读算经，把藏书楼里那些其他弟子解不出来的术数题整理成册jiāo给她，告诉她全都算完了算正确了，才能学习阵图。
那时金凌没有修为，没有靠山，便只能默默忍了，带着足有三块砖头厚的术数册子躲在阵灵阁算，当时阵灵阁只有她个看守和打扫的，她就用笔蘸了水在阵灵阁的地面上算。
说到底，这里的术数题根本难不倒她个穿越的，所以她算得很快，每道题都是口气算出答案，也没错过。
然后到了第三天，无字碑上就出现了道题，比她册子里的要难些，但依旧难不倒她，她随手就在后面写下了答案。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这无字碑就没完没了的跟她出题，次写完答案之后，她顺便在后面写了道现代的奥术题，然后石碑就沉默了，用了三天才给出答案。
那时候的她，心中也是希冀着遇到高人或者什么奇遇能够改变自己的现状，所以不遗余力的跟石guī比拼术数题，最终那最后道题老guī算不出来，才告知了阵灵的身份。
老guī欣赏她的才能，就想办法帮她拿到了内院院试的资格，让她自己去争取。
“祖父，劳烦您在外面稍等片刻，让我和老鬼叙叙旧。”金凌回头轻声道。
东霄武哪里敢耽搁，立刻退出去掩上门，亲自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难倒了整个东书世家的问题，在金凌这里，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想到可以叫星岳宗的人滚回去，东霄武这个心里就觉得无比畅快。
第805章 约定
金凌像从前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仔仔细细的帮老guī擦拭gān净身体，又将整个阵灵阁打扫gān净，角角落落都弄得一尘不染。
其实这些事只要两三个净尘术就能搞定，但金凌觉得态度很重要，故而亲力亲为。
做完这些时天已大亮，金凌靠在老鬼背上，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之中，幽幽道：“老guī，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你还能理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石guī没有动静，它为了护住阵灵阁，确实伤了根基，没法再像以前一样直接现行跟金凌对话。而它不愿意理会那些来这里唤醒它的人，是因为伤心。
当年金凌知道阵灵身份时，特意去研究阵灵的来历。
老guī是和天书界共同诞生的灵物，天书界的天盘九州是自然形成的大阵，老guī便是这大阵的阵眼，当年若不是天书院先祖江忆书才华横溢，令老guī折服，老guī也不会尊他为主，助他在这里建立天书院。
自从江忆书去世之后，也就现在还在世的江九华让老guī还算满意，所以它留下继续侍奉天书院。
天书院之所以能够死死封住huáng泉界，就是因为老guī以整个天书界的灵脉灵气为本源，借助天盘九州这自然的大阵之力，辅以当年江忆书和阵道各方jīng英所研究的大阵。这个封印的复杂程度，恐怕世上只有老guī能够驾驭了。
老guī伤心，就是伤心天书院的覆灭，阵道jīng英死伤太多，这世上也再没有人能和它并肩，让它觉得孤独极了。直到金凌出现，老guī想起了当年那个聪慧，又有点小心机的孩子，忽然看到了一丝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