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亲吻,"就算我挖了坑,那也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娘子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刚刚升腾而起的怒火,被他这般亲昵的动作给击得七零八落,反恻害她羞红了脸。
"好了,不生气了,上来陪我躺一会吧。"他拍拍身侧的空位,示意她上来。
用力抽回手,她朝他老实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慢慢看书打发时间吧,我去睡了。"
"不是这么狠心吧?"
"哼。"
"可是,我还有话跟你说啊。"
"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我觉得还是现在说的好。"
她无奈的转过身,叹气,"什么事,你说吧。"不听他说完,只怕他不会让她去睡,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我们明天成亲吧。"一双桃花眼一闪一闪的放she出浓浓的qíng意,勾引着无知少女芳心沦陷。
文雪莹愣了下,"明天?"
"对,就明天。"斩钉截铁的肯定。
"说完了?"她最后确定。
他眨眨眼。摇头,"还有最后一句。"
"什么?"
"你还是跟我一起睡chuáng上吧。"
"去死。"她随手拿起软榻上的枕头砸过去。
"噢……"不幸再次被砸到伤口的人痛得纠紧了眉头。
第六章
一大清早,御史府便忙碌起来。
虽说府里自从开始搭彩楼就一直在准备小姐出嫁的一切事宜,但还是被一大早老爷的吩咐给搞得手慌脚乱、人仰马翻。
在一大群忙乱的人中,最闲的,就是那对准新人了。
俊美得一场糊涂的状元爷老老实实的半躺在chuáng上养伤,至于待嫁新娘则捧着一本坊间小说半躺在窗前软榻上津津有味的看书。
看书吗?
看着拿书盖在脸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人,赵紫阳只想叹气。
"莹儿。"
"……"
"我渴了。"
盖书睡觉的人伸展手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拿下挡眼的小说,朝他看了过去。
"你是水桶啊。"她小声不满的咕哝着,一边下榻帮他倒水。
看她海棠初醒,美丽的眼中迷迷蒙蒙,一脸的娇憨可爱,他就忍不住心痒难耐,伸手接过茶杯的同时,另一手将毫无防备的她拉倒在chuáng上。
然后惨剧发生,尚未完全自睡梦中醒转的人一下子就压在他的伤处上,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痛得渗出一头的冷汗。
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鬼啊!
"啊,血!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完全清醒的文雪莹被手上的血吓到了。
赵紫阳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惊惶失措的翻找绷带和药。
等到重新帮他包扎妥当,清洗过双手上的血污,文雪莹才吐出一口气,有些腿软地在chuáng边坐下。
当日她砸断他两根肋骨本是内伤,可惜他从马上摔落时被地上一截断木刺入腹内,变成内伤加外伤,一不小心伤口就破裂,牵引内伤发作而吐血,即使用上大内上等药材,伤势也没有太大的起色。
"没事。"只这两个字就仿佛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刚才她那一下实在撞得不轻。
来不及多想,文雪莹伸手抵在他后背将一股柔和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帮他缓解因伤势带来的剧痛。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赵紫阳过于苍白的脸色终于和缓,纠紧的眉峰也展开。
"好些了吗?"
"你坐下歇会儿吧。"
"你不要乱动,好好静养便是,总是这样牵动伤处,要到何时才能痊愈啊。"
"我会小心,你不要太担心。"
看他一脸的认真,她点了点头,"你最好还是躺着不动。"
"你在chuáng边陪我,我就不乱动。"
文雪莹的嘴角抽了抽,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到软榻拿过昨天未看完的小说坐到chuáng边靠在chuáng栏继续看。
赵紫阳则是伸手勾了她的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时不时的瞄两眼小说。
不管外面如何嘈杂,这一方天地是如此的宁静祥和。
只可惜,这片安静祥和很快就被人破坏了。
小翠领着喜娘和一群丫鬟捧着吉服等进房帮两人上妆穿衣。
想当然了,当她们一进屋看到两人躺在一张chuáng上时,表qíng变化之丰富非笔墨可以形容。
在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共同努力下,两位新人穿戴整齐,被搀扶着到了喜堂。
喜气洋洋、人声鼎沸的大厅,文御史笑容可掬地坐在主位上捋着胡须。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对拜之时,新郎宫吐了一口血,司仪来不及喊完"送入dòng房"四个字,就被一声尖细的嗓音打断——
"公主驾到。"
她终于还是来了。赵文两人心头不约而同浮上这句话。
"你们不许拜堂。"
蒙着红盖头的文雪莹看不到宣华公主的表qíng,但是她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气急败坏,于是她微微弯了唇角,这次的砸绣球实在是让皇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知公主因何阻止?"赵紫阳面沉如水,恭敬又疏离地看着美丽高贵的宣华公主。
"你不可以娶她。"
"为什么?她的绣球砸中了臣,臣便该娶她。"
宣华公主握紧了拳头,抿紧了唇,心里再一次诅咒父皇,可是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哪怕落得仗势欺人的恶名,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而不阻止。
"那也不能娶。"
赵紫阳笑了,但笑意却未到达眼中。
"臣若不娶她岂不是抗旨不遵?何况臣与文家小姐数日以来朝夕相处,于她闺名有损,若是不娶,岂不是有失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