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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_姚霁珊【完结】(675)

  这是要把他这个太子往死里bī啊。这设局之人用意之歹毒、手段之yīn狠,直叫人发指。

  他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一阵剧痛让他有了瞬间的清醒。

  趁着这短暂的清明,他迅速回身在榻上翻找了一会,方找到了方才解下的腰带,复又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你来……把我绑在……榻上。”

  他怕稍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索xing叫桓子澄将他缚住。

  这嘶哑的语声在大殿中回dàng着,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桓子澄眸色冰寒,举首四顾,淡声道:“此局,当不只如此。”

  语罢,他便行至大殿的中央,视线扫过一应几案椅榻,环视了一圈,蓦地眸光一凝。

  在屏榻的榻脚处,静静地躺着一只月白的锦囊。

  那锦囊为上好蜀锦fèng制,以银线在四角滚了边,上头绣着的竹纹亦是掺了银钱的,绣工非凡,华贵jīng致,一看就非凡品。

  桓子澄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近于自嘲的神qíng。

  便是这样一只锦囊,就这样放置在朱色地毡上,一眼望去便可瞧见,极为醒目。可方才他与郭元洲却都不曾注意到。

  这qíng药的药xing,确实厉害。

  桓子澄负手而立、大袖微垂,一派洒然地打量着那锦囊,面色十分平静。

  锦囊上的系带是半松着的,一张信笺半露于外,就像是有人在解衣时不小时抽动的系带,使之跌落在旁一般。

  桓子澄霜雪般的眼底,再度划过了一丝讥意。

  “殿下请让一让。”他淡声说道,遂大步上前,自榻边拾起锦囊,复又回至原处。

  在这整个过程中,郭元洲始终将两只手紧紧扣在榻柱上,闭着眼睛大口地喘气。

  桓子澄在做什么,他心下是明白的。只是,那阵短暂的清醒已然过去,他此刻根本不敢开口、更不敢动作,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酿下大错。

  便在桓子澄拾锦囊之时,郭元洲正在以最大的意志力,抗拒着药xing的发作。

  只是,这抗争的结果却渐渐令人绝望。

  他越是竭力克制,便越觉得这殿中热得怕人,那些火热的小蛇正在他身上乱窜,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着火,那火又迅速地化成了灰,灰烬上又再度起了火。

  第766章 有后招

  好热!

  好想把衣裳扯掉!

  郭元洲猛地抬手,揪住发髻用力往下一扯。

  “剥”地一声,束发的玉冠掉在了榻上,他却也不去管,只用力地扯着头发,任由那头皮处传来阵阵剧痛,以期籍此保持清醒。

  chuáng榻处传来的异动,桓子澄根本就没在意。

  他解开半松的系带,抽出纸页看了两眼,复又将锦囊扯开瞧了瞧,便面色淡然地将之袖了起来,冷湛湛的眸光扫过郭元州,语声寂然:“锦囊上有太子殿下的表记,而里头的那封信,是仿着我的语气写的,纵然笔迹并不像,然这样的信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又像是被太子殿下贴身收藏着的,旁人只消一看,立时便会有联想。”

  郭元洲满头大汗,赤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原来……原来还有……后招……”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殿下聪明。”桓子澄微微颔首,平淡的语声无半分波动:“此局的目的,想来便是要造一假相,令旁人认为我与殿下经常私会,今日亦是约定于此处会面。至于这封信,我方才粗略瞧了瞧,那信笺已然做旧,便显得这信是我早前写的,又经由殿下私藏已久。有了这封信,这一局便做死了。因为我在信中不仅向殿下吐露qíng意,更以我桓氏阖族之名誓言永远效忠于殿下。若此信为陛下所知,想必陛下会极为不安。而殿下与我的关系,经此一晚亦会发生变化。举凡进入玉琼殿之人,看见榻上qíng形,必会认为殿下与我乃是……”

  “别说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郭元洲面上的神qíng痛苦而扭曲,“求……求你……别说了……”

  带着恳求的语声,满是怆然与苦涩,然桓子澄却像是根本没听见。

  他看也没看郭元洲,而是目注于一旁的书案,神qíng清冷,语声更寒:“此局,坏殿下与我之名声,此一也;将吾拉下散骑郎之位,此二也;令陛下忌桓氏、防殿下,自此后君臣相忌、父子相忌,转动朝局,此三也。”

  言至此处,他语声暂停,负手转向郭元洲,面上的神qíng冰冷而坚硬,一如他毫无起伏的语声:“此次教训,殿下当谨记。”顿了顿,复又一哂:“吾,亦当谨记。”

  郭元洲的脑海中“嗡嗡”作响,像是无数的火蛇窜了进去,烧得他一片昏沉,他qiáng撑着点了点头,语声越发嘶哑难听:“吾……吾记下……了……”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可怖,面红如充血,额角青筋全部凸起,整个身体虾子一样地弓着,那双抠住榻柱的手如jī爪一般,正在不住地痉挛。

  桓子澄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一会,便转身走去案旁,拿起了那壶残茶,晃了晃,听见里头仍有水声,便掀开了壶盖。

  “得罪。”淡然地吐出二字,桓子澄已是手腕一翻。

  “哗啦”,水声骤响,郭元洲的头颈被凉水一激,刹时间起了一层jī皮疙瘩。

  原来,桓子澄竟兜头浇了他一身的冷茶。

  冰冷的茶水顺着发丝流进衣襟,头皮上传来一阵阵刺痛,而那种灼热的感觉,却在这个瞬间消散了一些。

  郭元洲披头散发地坐着,赤红的两眼直向上反cha,一面还在大口地喘着气,他张大了嘴的样子如同离了水的鱼,而他的手,仍旧死死的抱着榻柱。

  “多……多……谢。”他的喉咙里迸出了嘶哑的一句话,语罢,他便再度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桓子澄的方向。

  到得此刻,他已经无比清楚地知道,他中的是什么类型的qíng药。

  这qíng药,唯男子才能激发。

  而桓子澄,便是那个要命的药引。

  “殿下客气。”桓子澄淡声道,将茶壶搁回了案上,顺手推了推窗子。

  纹风不动。

  按理说,这窗子应该是只能从里头锁住的,可如今看来,想是外头有东西将窗扇给堵住了,里面的人根本打不开。

  桓子澄冷湛的眼眸中,再度漾出了些许讥意。

  此际,他颊边的cháo红正在加深,显然药xing已然发作。可他的克制力却大得惊人,行止间依旧是一派舒缓,仿若闲庭信步。

  寝宫里的喘气之声,重又变得粗浊响亮了起来,郭元洲整个人突然绷得笔直,看样子很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桓子澄审视地打量着他,眉峰展平,眼底安然。

  看起来,就算一会郭元洲扑将过来,他的反应也不过如此。

  许是自觉此局难破,到了这时,太子殿下也不再像方才那样拼命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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