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苏阮和平梅的焦灼心绪,小皇帝和苏惠德则十分悠闲的酣睡着,即便姿势难受,也依旧睡得昏天黑地。
“不行,这不能硬来,会伤了人的。”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细长眉目紧蹙。
平梅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急的连身上的裙衫都湿了大半。
“没事的,别怕。”安抚的拍了拍平梅的手背,苏阮突然想起那时候在陆朝宗的南阳殿,自个儿的手指也曾卡在木照壁上拔不出来,是被陆朝宗用手一点一点掰碎了弄出来的。
想到这里,苏阮一咬牙,叮嘱平梅看好两人,扭身就往主屋外去了。
花厅里,陆朝宗正在与苏致雅说话,一旁的苏钦顺似乎是还没顺过气来,长吁短叹的满面愁容。
想他与这陆朝宗作对多年,没曾想最后竟是这人一手将自己拉出了泥沼,苏钦顺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下不来,所以也不主动搭话,只靠着苏致雅在两人之间搭线。
苏阮提着裙裾跨进花厅,先是与苏钦顺行了一礼,然后才将目光转向陆朝宗。
苏钦顺转头,看了一眼苏阮,张口欲言,却是不知能说什么。
对于苏阮,苏钦顺是亏欠的,他觉得愧疚,但不知如何弥补。
现在的他心中混乱不堪,就像是以往几十年的经历全都颠覆了一样,那种冲击不是一时半刻能应付的过来的。
“苏大人看着面色不适,还是回院歇息吧。”陆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狭长眼尾轻挑,显出一股天生的傲慢之意。
苏致雅也劝道:“儿在此作陪便好,父亲还是回去歇息吧。”
苏钦顺点了点头,面露难堪的由管家扶着走远了。
苏阮看着苏钦顺走远,上前与陆朝宗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陆朝宗抬眸,朝着苏阮伸手道:“过来坐。”
苏阮低着脑袋往陆朝宗的面前挪了几步,看着他朝着自己伸出的那只修长手掌,面露怔愣。
陆朝宗的手很好看,指骨分明,恍白如玉,就是比起女子也不遑多让。
“阿阮。”苏致雅起身,声音轻柔的朝着苏阮轻唤。
苏阮回神,一把拽住陆朝宗的手就用力的把他从实木圆凳上拽了起来道:“皇上被卡住了,你快些随我来。”
陆朝宗顺势被苏阮拉着起身,轻皱眉拦住她火急火燎的动作。
“什么卡住了?”
“就是,就是脑袋卡住了,哎呦,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苏阮急的跳脚,生恐卡的时间长了喘不过气来耽误了人。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苏阮的脑袋,然后拢着宽袖道:“带路吧。”
苏阮听罢,赶紧拽着陆朝宗往外去。
陆朝宗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苏阮握着的手掌,不自禁的轻扯了扯嘴角。
苏致雅跟在两人身后,暗隔出三步远的距离。
芊兰苑的侧院主屋内,小皇帝和苏惠德正在扯着嗓子哀嚎,两人睡醒了发现不能从太师椅的雕花圆洞里出来,哭的双眼都要成烂核桃了。
平梅站在一旁急的不行,根本就哄不住这两人。
“平梅,人来了。”苏阮带着人冲进主屋,语气兴冲冲的。
平梅转头,瞧见那随在苏阮身后的陆朝宗,赶紧伏跪请安。
陆朝宗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一双漆黑暗眸微动,定定的落到那两个哭嚎的正厉害的圆脑袋上。
“你看,你能不能用手把那太师椅碾碎了将人弄出来?”
话刚刚说完,苏阮突觉自己还攥着陆朝宗的手,赶紧面红耳赤的将人给放开了。
温香软玉一去,陆朝宗便恍觉掌心一空,他下意识的攥了攥手,然后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两颗花中花来。
“皇叔,唔唔……皇叔……”小皇帝艰难的昂起自己的小脑袋,小嘴瘪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陆朝宗上前,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小皇帝呜呜咽咽的蹬腿,脸上涕泗横流,一张白嫩小脸涨的通红。而在小皇帝身旁的苏惠德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抱着太师椅半曲着身子,小腿哆哆嗦嗦的显然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蠢货。”陆朝宗启唇,慢吞吞的吐出这两个字。
苏阮站在一旁,面色涨红,却不敢反驳。
苏致雅扭头,清俊的面容上隐现笑意。
只平梅一脸的焦灼,显然是吓得不轻。
“拿湿巾帕和短匕首来。”陆朝宗开口。
“是。”平梅急急应了,赶紧让人去准备。
两个圆脑袋哀嚎的厉害,陆朝宗直接横眼道:“闭嘴。”
说完,他把手里的花中花递给苏阮,然后伸手往那两个圆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
小皇帝是知道陆朝宗脾性的,所以当即就止住了嚎哭。苏惠德见小皇帝不哭了,也立刻止了眼泪珠子。
平梅捧着东西过来了,陆朝宗伸手拿过那湿毛巾搭在两人的脑袋上,然后让苏阮把毛巾塞到圆洞里贴上肌肤。
苏阮小心翼翼的照做完,就看到陆朝宗手起刀落,直接把那两张太师椅给劈开了。
有湿巾帕垫着,小皇帝和苏惠德没有什么事,就是脖子被勒的久了,留了半圈红印子。
“呜呜呜……皇叔……”小皇帝迈着两条小短腿扑过去就要找陆朝宗,被他嫌恶的点着脑袋给推开了。
苏阮见小皇帝哭的可怜,赶紧把人给抱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