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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康中兴_雨落小泽【完结+番外】(25)

  我把现场收拾的gāngān净净,就是打算看看这厮花容失色的模样,不想这么大冲击力的画面对他都不管用。只能说明,来刺杀姒少康的人实在太多,多到这家伙已经麻木了,房间里突然多出一堆伤残都毫无动容。

  他搁下长剑,几步走到我面前来,双指挑过那朵紫色鸢尾,漫不经心的看着:“何事?”

  我伸手夺回,往几案上一放:“命人把你院子里的夹竹桃换掉,这几天注意着别被下毒什么的,还有,再留心一下伯靡”伸手指向地上一堆人:“他们,寒浇的人。”

  几个仆从发出一些模糊口音,惊诧且痛苦,姒少康拍手唤来人:“除了那个被绑着的少年,其他人,杀。”

  七八张嘴的求饶起伏不断,刺痛入耳,一路远去,泯灭在最凄厉的一声里。

  他在我不远处徐徐坐下,有仆从端来酒樽,又迅速退去。他也不看那少年,只是问:“那么,他呢?”

  地上的少年被绑的严实的不能再严实,有些垂头丧气却也并不十分慌张。那七叔口快说出一个过字,只有他反应极快的喝停,我指出寒浇时,只有他没什么反应,想是早已料到了。我坐直身子,一身严肃顷刻至位:“牧和是个好苗子。大人不妨看看,能不能用。”

  姒少康一字不吐,悠然坐着,眉眼如雕,睥睨天下。他很少在见人第一面就展露这种主宰苍生的气势,可就算不是头一遭面对,能在这种气势下稳如泰山的,也不过区区几人。少年牧和明显多了几分慌乱,脸色愈白,两鬓上的污泥顺着汗水流下。一旁的大爷总算好整以暇地开口。

  “为何为寒浇做事?”

  牧和迅速回答:“我阿爹原是牧正,后被寒浇夺取土地,沦为奴仆。”倒还剩了些许冷静。

  姒少康伸手取过酒樽,敛下几分霸道气息:“你任务失败,家人可会被连累?”

  牧和瞳孔一缩,苍凉惨败染上嘴唇,他诺诺道:“……会。”此字说出,像是卸了浑身筋骨,颤抖着勉qiáng支撑身子不倒地。

  姒少康转动着酒樽,波光明明灭灭,灰尘舞蹈起伏,淡香有了纹路,悠悠飘dàng。他并未凑近,手指一停,第一次看向地上的少年:“我不会去救你的家人,你可还愿跟随于我,尽献忠心?”

  要么和刚刚被砍的几个人一样拖出去处死,要么眼睁睁看着家人被前主子杀完,自己却得屈rǔ跟随那不理不顾的新主子,这种选择真真不易,可和那七八个奴仆与那个方脸汉子比起来,他至少还有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少年沉下双眼,没有迟疑:“牧和愿意。”

  姒少康没有接话,向我淡淡一眼,我会意,附身盯着少年:“你知道么,你在我这里,只算个寒浇的逃兵。”

  他抬眼看我:“可你杀了他们,问我想不想活。”

  我有些不快:“我只杀了一个。”

  他皱了皱眉,竟有了些笑意:“难道你是第一次杀人,居然如此挂怀。”

  这孩子,果然机警,表现不错么。我心下满意,斜斜倚上墙,摆出颇为老牌的姿态告诫道:“为人下属,聪明才智固然重要,忠心却是第一。要让重夏殿的主任信你,还需些时日,需些表现。”

  姒少康又瞟来一眼,尽是促狭之意,拍手唤来仆从将少年带了下去。

  时下寂静,鸢尾气息淡淡笼罩了满室,古朴殿堂与它的主人一般的威严却风雅。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害怕就别qiáng撑,无论如何,重夏殿里你还可以肆意妄为。”

  身体倚着墙,越缩越紧,我扯了扯嘴角,很是无奈:“真是……好难啊。多说一句话,就能让人知道,你是第一次杀人。”手翻开来,茫然地看着那些长短不一的纹路:“一刀抹去,这么壮实的汉子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他将手伸过来覆在我的手上,遮住了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纹路:“子午,你不会输在寒浇手上。”

  他的手指那样修长好看,被他覆着的手连掌纹都在颤抖,我没有聚焦地望着他的五指,一派茫然:“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以前有个街头的抢我的黍饼,小九和我一起揍了他,没几天就听说他死了,枯枝烂叶一般倒在街上,苍蝇蚊虫围着他咬。”

  那只手慢慢收紧,温暖渗进心里。玄青色似暗夜九重天,如此静谧,如此安心,整个儿

  将我锁住。布锦封的窗棂响声空灵,光晕渐淡,蝉鸣远去,真是难求的好日子。

  我总算还能记得初衷,初衷是去找小九商议行程。

  小九记路的本事比我qiáng,却也没能完全记清路线,只好又风风火火地去找默禹。

  其实比我qiáng这个说法虽然无错却容易产生歧义,更准确的说法是,比我qiáng的多的多。

  默禹直接忽略了我,到小九房里和他密谋完毕,才优哉游哉晃到我这里。念在即将远程,我大发慈悲开了藏封酒坛。默禹很受用,恨不得年年与我送别一次。

  这不是秫酒。那么烈,一点也不像姒少康的风格。

  我说:“默老头。”他瞪我,我却不管:“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是否应该开诚布公的与我谈一谈?”

  他晃着酒盏:“你想听,我便说,反正也在你这儿开封了。”

  热làng从喉咙烧到肺腑,我眯着眼睛看他,他也红了脸,我笑着别开眼:“默老头,你跟我讲了那么多huáng帝炎帝,却从来都没有讲完整过。”

  “不完整?”他显出恼意:“怎么会,谁讲故事讲的过我?”

  我轻笑:“你没有告诉我,炎帝明明不愿与huáng帝为敌,为什么还会有阪泉之战。你没有告诉我,huáng帝明明打不过蚩尤,为什么苗刀之祖还是输给了轩辕剑。”

  我想起这大半年,默禹与我对打这么多次,拿着的那把短刀。刀背随刃而曲,极锋利的刃,刀柄上却有深深砍痕。我抬眼,怔怔地看他:“默禹,你就是蚩尤。”

  这回默禹招的很快,酒后吐真言是真的,更别说是下了药的酒。

  他就是蚩尤,与炎帝有染的蚩尤。

  这么说对他很不公平,是他先和炎帝有qíng,也是他和炎帝诞下女儿。按理说他才是正主。可炎帝爱上huáng帝,huáng帝又赢了炎帝和蚩尤。于是他变成了横cha在中间、挡路的那个。千不该,万不该的那一个。

  他一向最懂炎帝,知道自己拼不过huáng帝。他能跟着炎帝降临人世,做她的手下,已是骄傲对qíng愫的最大妥协。他想,既然不爱了,那就算了吧。好歹她还给他留了个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会有一天跑到了huáng帝的地界,从此再没回来。

  其实后来的他也想过,huáng帝应不是故意杀了他的女儿的,huáng帝的基业尚不稳,还需要炎帝的支持,是万万不该在这时候杀了炎帝的女儿的。也许huáng帝根本不知道他杀的是谁,只以为是个不慎闯入的小女孩,糙糙率率就了结了一条命。

  于是,血染阪泉,可叹炎帝终是不忍,自己去挨了他劈给huáng帝的那刀。他心疼的不行,压抑着怒火说不出话来,可她却看着嫣红的血,对他笑:“蚩尤,这是我欠你的,如今终于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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