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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鹅_李贞观【完结+番外】(63)

  我寻找的对象此时正端坐沙发,沉默地斜着眼看我。

  我冷静而缓慢地问道:“律照川,我再问你一遍,你欠我们的钱是不打算还了?”

  律照川不屑别脸,从鼻尖喷出一声冷嘲:“神经病。”

  “既然这样的话,你ròu偿吧!”

  我说完,便朝他扑去,我勾住他的后脑勺,嘟起嘴照着他的唇面就压了上去。我的突然袭击令他彻底惊呆了不知反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我力气也不小,他几次推搡未果后,彻底动了怒,我胸前猛被一摔,我重重跌出去。

  旁边的人毫不客气地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律照川刷白了脸,胸膛起伏,气息不稳。他因极度羞愤而愤恨瞪我,他抓起茶几上的杯瓶砸在地上,抄起碎片朝我而来,我尚未起身,他一把将我推回到地上,分开双膝骑坐在我身上,他将玻璃的锐锋靠向我的喉咙,压住我喉间的血管。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我无畏回看他,用手背揉嘴:“我们两清了。不过,这么贵的吻体验却不佳,律照川,你服务不到位啊。”

  ……

  “啊啊啊啊……”我扶着脑袋尖叫起来。

  我彻底想起来了。

  我、我、我真gān过这种事qíng。

  我还清晰回忆起他被我压制沙发之上,qiáng行夺吻时他眼中风云变幻,眼底翻滚震惊、诧异、尴尬、气怒……

  天哪,我是何等地自大狂妄,当着他众多敌手之面狠狠“蹂躏”他之后,还摆出嫌脏的作态……

  我甚至还想起,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居然有了御风飞行的快感。

  难怪我要喝酒哇……

  这时,我摆着chuáng头的手机猛然森然抖动。看到屏幕上的字我整个人直接从chuáng上摔到地上,额间流淌汗滴。

  ——是律照川……

  我将电话埋在被子里。再用枕头盖住。“我没有听见。”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接电话的缘故,律照川的的来电不断响起,到最后竟有了连环夺命的意味。

  我索xing关上房门出去。刚出房门就看到律照川坐长廊边上,百无聊赖地点着重拨键。我扭身往反方向。身后立即传来他的声音:“你站住。”

  我是一尊缺乏机油润滑,全身零件都生锈的机器,非常艰难才侧个脸。

  律照川已经飘到我面前,他举着手机冷声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没有听见。”

  “不对,你听见了。第一个电话你是拒接。”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面上……

  正文 【045】伪装

  似看透我心中的鬼祟,律照川朝我抬起手。“你……”他低吟着,蓦然靠我很近。

  他想gān嘛?!

  我瞪大眼看他,条件反she式地屏住呼吸且心跳激昂。

  温热的呼吸犹如轻纱落脸,我登时惊乍地弹开好远。

  然后看清他指间捏着片落叶。此刻,律照川的表qíng分明是在看一个傻瓜。

  我的脸上顿时烧热无比。“肚子饿了,不知道罗姨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尴尬寻着借口,朝着厨房奔去。

  我端碗分筷,最后与律照川相对而坐。尴尬犹如病毒,蔓延至整个四壁空间。

  罗姨今日大显身手——南瓜汤清甜,清蒸虾ròu肥硕有嚼劲,餐桌中央还有一只香糙烤jī,在表皮抹了一层香糙汁后再放入烤箱烤制而成,表皮泛着油量的红光,香气四溢。最令我意外的是桌上还有一道清炒佛手瓜。佛手瓜在南方很常见,植株非常好养活,果实结得也多。北方则没见过。来京这么久,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在鲤城时,清炒佛手瓜是我常做的一道菜,将青瓜洗净切成薄片,待锅热后放入一勺自家熬的猪油,蒜剁碎炸出香味,再将切好的瓜倒入锅,用大火猛炒,待瓜变色时就可以起锅了。

  “这是什么?”律照川似乎对佛手瓜很感兴趣。

  我乐于科普:“佛手瓜,我家院子里也有种的!”

  “你家?”

  “嗯,鲤城老家。”我稍作解释。

  律照川点点头,举筷夹了几片送入口。

  我好奇追问:“怎么样?”

  “挺甜的。”

  我竟有一丝小得意:“也有人家拿来当水果吃。”

  “还挺多用途的。”

  “看到佛手瓜,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

  鲤城的老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蔬果,由于我们的悉心照料,瓜果长势喜人。一日傍晚,我同妈妈餐后散步回来,听到菜园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微光下发现有人在偷菜。我看向妈妈,妈妈示意我不做声,牵着我的手悄悄退出了家门。这天,我们比平时多走了好几圈。鲤城不大,街坊邻人都相识。我看到了,在我家采瓜的是住在巷尾的阿伯。妈妈看穿我的心头所想:“正是因为彼此有认得相熟,才更不好意思开口。要不是实在太艰难,人家是绝对不会来采的。”其实阿伯只是摘走两个长歪的佛手瓜。第二天,妈妈就让我摘了园子里的成熟的瓜果蔬菜摘下挨家送邻人,送到街尾阿伯家的时候特意多留了点。

  很久之后的端午节。我在街上遇见他们家娃,才四岁,远远见到我,就喊着“姐姐”,笃笃笃向我跑来,默不作声地在我掌心塞了东西,扭头就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远了。我摊开掌心,发现是几颗大白兔奶糖。后来才知道,他端午节去新媳妇家系红绳,因为他可爱,新妇抓了几颗大白兔奶糖给他,他吃了一颗,剩下的怎么都不吃了,一路捏着跑回来给我。

  我当时对妈妈说:“我会努力记住这颗糖的味道。”妈妈则笑着说:“记忆不由人。年轻时,以为自己能记住一切,然而事实是,记忆完全不知自己能够控制的。”她轻抚我的头顶。对她的话,我不甚明了。但我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我。

  “后来呢?”律照川追问。

  我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故事说完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就因为这佛手瓜?”

  “倒不是,”我难免有些怅然,“只是明白了妈妈说的话。记忆真是不由人,想起什么,不想起什么,不是自己控制的。”

  说完的同时,我发现,不知不觉中,我竟将律照川当成了倾述的对象。

  我多少有些后悔,想起那一幕来。

  “所以,你想起什么来了?”律照川敏锐察觉,并紧盯住我。

  被他这么一问,我登时脸红,眼前晃来晃去都是自己qiáng吻人家的画面。蓦然发现自己极其不擅隐藏qíng绪,支支吾吾:“我、我——”

  我生生将话题拐弯:“你和许尘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你不觉得你们两个差距太大了吗?”

  律照川扬眉。

  “他沉静,你冷漠,他温和,你bào躁。”我颇不客气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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