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阳不知道自己在明薇的世界里是怎样的存在，年少的玩伴？无疾而终的暧昧？
还是像他那样，是最初的甜蜜苦恼，怦然心动。
他盯着她的后脑勺，有几根毛躁的头发被靠椅磨的翘起来，他想帮她抚平，又怕扰她清眠。
下飞机的时候他总算找到机会单独靠近她，掏出手机来问她：“电话。”
“你没有么？”代舒挺诧异，“你的编导和经纪人应该都有吧。”
“我想问你要，电话。”
“1388……”
林天阳敲下号码拨了过去，代舒手机响起来，屏幕亮的时候林天阳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有我号码？”
“嗯，问节目组要的。”
“为什么……”
“刚知道男嘉宾是你的时候想联系的，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队长！走啦！”林天阳还想说什么，被拖着两个大箱子的唐哲打断、
他把手机揣回去，期待地问她：“你会给我打电话么？”
“没事的话不会。”
林天阳眼里的光黯下去，他又问：“我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没事的话……”她看着他越来越明显的失望，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有事就找我吧。”
唐哲已经走到他们身后，把林天阳的行李推给他，“回去再聊呗，在机场说什么啊？”
代舒听了往出口方向走，林天阳扯了她胳膊一下：“我每天都有事。”
“……”
“你有什么事啊哥？”唐哲瞎打听。
代舒不想被围观，把口罩戴上点了点头：“好。”
代舒回国以后先跟工作室的两个伙伴开了个小会，把去日本“考察”的qíng况说了说，化好妆就开始直播。
直播内容是把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一箱子零食全都拆了试吃，和粉丝分享试吃心得，然后根据大家的反馈qíng况找合作厂商推出类似的零食。
本来是轻车熟路的工作，没想到刚开直播房间就被挤爆了，好多顶着“临时XX”名号的人有节奏的刷“林嫂”，刷的代舒粟米条都吃不下去了。
她喝了口果汁，喊小伙伴看看怎么回事，没等小伙伴查清楚，那些新来的粉丝就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本歌友会的前线发来节目路透图了！你们坐新gān线还有爬山的照片都有！”
代舒继续喝果汁压惊，结束直播以后急吼吼地催同事：“快联系厂家，赶紧上新产品，原来的爆款也都加一倍产量，别断货！”
“好的阿代！苟富贵勿相忘！”
代舒笑着去把刚才反应比较好的几款零食记在本子上，写下口味改进建议，顺便把新款零食收纳盒的样子也给设计了。
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网店的销量果然涨了不少。
她想起来林天阳说过再开直播的时候告诉他，他想“观摩”。
也想起来他说的“每天都有事”。
他的意思难道不是说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么？怎么两天了都没什么消息呢？
代舒猜不准林天阳的心思，他和从前的变化很大，原本那个不爱说话的温柔男人现在……既爱说话又不温柔。
代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想起来在酒店大厅她仰着头被他挠了的qíng景，自己发愣地笑起来。
林天阳回国后的行程依旧很忙，倒不是说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只是他不想糙率敷衍地问个早上中午晚上好，他想跟她好好聊聊。
晚上有个商演，结束以后唐哲说想喝酒。几人眯着眼看他，看了一会儿让司机开车去了一家比较熟的酒吧。
进了包厢点了酒，唐哲一言不发地就开始灌自己酒。
其他人见怪不怪，陪着喝了一些。
“唐哲，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你每次分手都搞得像生死绝恋似的？”阿迟拍着唐哲的肩，跟他碰了碰杯子，“别难过了，我目测你下周就有新女朋友了。”
“你不懂，我也讨厌自己这样，我怕我永远都会这样。”
“说说，这次为了什么分手？”
“我觉得，她爱的不是我的脸，是我的才华。”
“……”林天阳受不了地把身后的垫子摔他脸上。
唐哲把垫子扔到脚下垫着，用力点头：“真的！才华这种东西还不是说没就没了，她如果看上的是我的脸那我老了还能打打针吃吃药维护一下对不对？”
阿迟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捏捏唐哲的脸，毫不拖沓的给Mary拨了个电话，当着唐哲的面揭发他：“姐，唐哲刚和女朋友分手，你看着点儿那边，别出纰漏。”
“我X……”唐哲对着阿迟重重打了个喷嚏，“你这种人在小学肯定是班长。”
“不是，我纪律委员。”
“可以可以。”唐哲闷头喝酒，喝到手脚发飘的时候看着另外的三个人，“我不是矫qíng啊，我有时候真觉得不用这么红，只要三餐有好吃的，我们到处走，到处唱歌就行了。”
“还想睡地下室？”阿迟跟他喝的差不多，酒量也都不好。
“不想了。”唐哲打了个酒嗝，“那时候房东阿姨总摸我手占我便宜，还让我陪她吃饭，我想着能省点儿房租就陪吧，她们家有只白色的猫，蓝眼睛，我喜欢那只猫。”
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语虽然零碎，可在座的都听得懂。
林天阳头有些晕，扶着墙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掏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到一条信息，代舒给他发的：“我今天开直播的时候有挺多你的粉丝来看了。”
发送时间是两小时前。
他们居然不知不觉喝到凌晨了。
林天阳揉了揉太阳xué，酒jīng麻痹了他的思考，没考虑这么晚了还是给代舒回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能听得出来代舒的声音里有惊讶和惺忪，估计睡得正香呢。
“我们在千秋喝酒，唐哲失恋了。”
“唔……不困么？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你过来么？阿迟说想跟你叙叙旧。”
“这么晚了……”
“是啊这么晚了，你怕黑，别玩了，快睡吧。”林天阳说话有些咬舌头了，脸蹭到挂断键结束了对话。
被林天阳半夜打扰的代舒既不高兴也不踏实，她以前也跟乐队一起出去喝过酒，只不过是他们喝，她看着。
那时阿迟告诉她：“如果我们喝醉了你就自己打车回去，别管我们，男人喝醉了都不是人。”
这个话她一直当成聚会准则，这么多年了不管多亲近的朋友醉了她绝对不会热心搭手，怕把自己搭进去。
代舒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地想林天阳这通电话的含义，想不通，他一直是个稳妥的人，从来不会说过分的话，提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