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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_舒远【完结】(37)

  “过两天青糙坪有集。”他笑了下,“带你去打个耳dòng。”

  “和镇上的集不一样吗?”

  “这种集青糙坪一年才有一次,比镇上热闹。”他说,“也好玩的多。”

  野地里的虫叫的欢了,路上已经没了多少人。余声回到家里外婆正在看谍战剧,鬼子打了几十枪伤不着人八路却一打一个准。外公在旁边评价这导演拍的有些假,然后讲起了多少年前的放牛娃王二小。

  她听完回了自己房间看书。

  十一二点屋子里的灯光仍旧亮着,外婆轻轻推门进来倒了杯热水然后坐在一边默默地给她剥开心豆。老太太眼角的皱皮都耷拉了下来,手掰不开用嘴咬的时候磕了牙疼的‘嘶’了一口气。

  寂静深沉的夜晚好似也漫长起来。

  余声歪着头听外婆说起小镇上有家小孩吃了老鼠药,幸亏那药是假的才没出大事。更稀罕的是那一家人还跑去感谢那卖药的,道听途说里便多了句左手一只jī右手一只鸭的典故。

  四月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来了。

  所有人好像都进入了倦怠期,一个个闷在教室里三夜没睡似的。头顶四个风扇呼啦啦的chuī着,风流正下方的学生用文具盒盖在书页上。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在纸上画的方框里下五子棋,身边各自的同桌埋头在书里不停的打哈欠。

  晚休时分梁叙出去找地方抽烟。

  cao场上比较清慡凉快,男男女女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走来走去的低着头背书。他隔着几十米远就看见在和一女生说话的陈皮,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皮看见他停了搭话走了过去。

  俩人靠在墙边的一个树荫下,梁叙摸出烟点了一根。他看了眼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huáng昏’的傍晚,目光停在远处的文科楼上。

  “你什么时候和余声说要去北京?”他问。

  “前两天碰上随便聊的。”陈皮说,“怎么了?”

  cao场的晚风扬起一阵阵尘埃,柳树边的台球案子上堆满了看热闹的人。梁叙一手cha着裤兜,另一只夹着烟的手自然垂落。

  “我听李谓说你都不打算参加考试了。”陈皮说,“当上门女婿?”

  梁叙懒懒的扫了陈皮一眼,视线落在前方的空旷里。他抽完一根将烟头丢在脚下的土里然后碾灭,准备动身去地下室的时候陈皮问他走哪个城市。

  他直视前方,脚步虚顿沉默了一下。

  “她去哪我去哪。”然后说。

  青糙坪有集那天是个四月六,清明节刚过去雨水忽下忽停。那会儿梁叙开着车在她家巷道外等,余声从家里撒欢的跑出来,车里放着音乐四面漏着风。

  刚到地方就看见里里外外的人。

  一个个手里兜着瓜果蔬菜来来往往穿cha行走在村庄的街市上,水渠北边有个二十来平米的小庙,里头坐满了诵经拜菩萨的老婆婆。有汉子像是刚从地里gān完活,肩上扛着锄头被人半腰一栏站在边上说起了话。好像也有远道而至互相认识的人,各自问着你从哪里来。

  “那是什么?”余声指着前方。

  有一大片人围在边上看中间那人说的热火,大概是在推销类似于什么灵丹妙药包治百病类的东西。余声看那人说的挺神乎,扯着他过去看还想要买。

  “都是骗人的。”他拉着她走了开。

  “你看好多人都买了。”余声执拗,“我觉得说的真挺对的。”

  两边的小摊一个紧挨着一个连fèng隙都没有,四周人的吆喝吵闹声一阵高过一阵。梁叙将她带着从摊子后面走,余声一步三回头。

  “今天我得给你科普一下。”梁叙边走边说,没一会儿就到了年轻人玩的地盘,他说到最后一点,“有些话你得择(zhai)着往外听。”余声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跟前的套圈圈和抓阄,梁叙捏了捏她的脸颊问,“听到没有?”

  她不耐烦的打掉他的手要去玩。

  余声不知道的是这一片梁叙是行家,他买十个圈能中九个。余声指着哪个娃娃他就套哪个,套中一个就乐的直蹦跶,最后抱了一个满怀。

  玩到四五点才去打了耳dòng。

  余声看着首饰摊上亮花花的耳钉问他哪个好看,梁叙扫了几眼挑了一对包了起来。她又移开目光去看旁边的皮筋和发卡,梁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盯了这通锲而不舍的来电显示半响,然后错开几步接起‘喂’了一声。

  “我看见梁叔了。”许镜单刀直入。

  第26章

  这一天青糙坪的集市比往年好像都要热闹,从来来往往的人到这个点还没散来看就知道了。遥远的太阳落在身上温柔的恰到好处, 梁叙凝视着余声耳钉上闪耀的星光收了线走了过去。

  “怎么又戴上了?”他问。

  “耳棒不好看。”余声对着摊主的小镜子多照了几眼, 又去拉他的胳膊, “你再挑一对好不好?”

  她的眼睛比星光还要晃人眼, 梁叙笑着低下了头。后来完事儿他抬起胳膊绕到她的另一边肩膀搭在上头,然后拢着她一路走了回去, 又扫dàng了一堆零食带到车上吃。

  “我们还没看爷爷就走吗?”

  “不用。”梁叙已经发动车子, “今天这日子根本找不着他。”

  去往小凉庄的那条马路实在太长了, 余声觉得他好像开了很久一样。那脸上的表qíng看起来有些沉重,只是她当时太开心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车外的晚风顺着车的方向跟他们到了家,她看着他开车走远才一步一步回去了。

  外婆家门口停了一辆白色汽车。

  余声站在院子听着屋里的声音, 她进去不是出去也不是。脚下仿佛有千斤重抬不起来,都过去了这么久她感觉再见到陆雅还是会头疼和害怕。

  房间里的电视播着天气预报。

  整个北部最近有小到中雨,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说着。余声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进去, 她立在门外听见陆雅说起绘画比赛。

  “非得去么。”外婆说, “余余就快要考试了。”

  “就是因为这个才必须得去。”陆雅说,“我这次就是专门为这个事回来的, 后天的机票都预定好了, 赶六月回来就可以。”

  “那考试能有多重要?”外公抽了口旱烟。

  “这有关她的前途。”陆雅说, “爸你得理解我。”

  你看, 又是这样子。

  余声低头看着手里梁叙买的香蕉和麻花, 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他说的‘长大超级理论’然后平静了下来掀开门帘进了去。

  远峰的夕阳悄悄的落了山。

  陆雅刚放下水杯看见余声愣了下,大半年未见的女儿稚气已脱自信安宁。外婆从炕上下来拎过她提着的袋子拉着坐下,左问一句‘吃了没有’右说一句‘你妈下午才回来的’。

  “最近复习怎么样了?”陆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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