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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_舒远【完结】(39)

  积压已久的自卑和痛苦从四面八方而来。

  “只是睡一晚。”许镜问, “你怕什么。”

  “怕你不方便。”梁叙这次很快的就接上话, 又淡笑了一下, “我糙惯了哪儿都能将就。”

  许镜说:“是吗。”

  “是。”梁叙沉着一双黑眸,说, “我先走了, 你也早点回去。”

  他说完就阔步朝前走开, 周身的一切都黯了下来。身后的打鼓声渐渐模糊,梁叙从酒吧出来便径直往火车站走。深夜的冷风袭来一身寒意,梁叙摸出根烟抽算是能缓解一阵。

  身旁有两三人嬉笑而过。

  汽车奔着远方驶去, 昏huáng路灯下的身影单薄寂寞。梁叙一面抽烟一面走在路边,很快街道的布景便模糊了视线,只剩下他踽踽独行。

  而那个时候, 许镜正在一包间陪酒。

  不知是不是qíng绪原因或者想自bào自弃, 许镜有意靠近身边喝的有些高的男人。从谈话里能听出来好像是某集团的股东,正和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谈临江某块地。

  “余部看人的眼力不错。”

  “老师一向谨慎。”听那话里是正正经经的欣赏, 张魏然给男人添了杯酒, “这件事还望薛总——”顿了下又笑了, 后者会意碰了下杯。

  两个男人三言两语谈笑风生。

  许镜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倒酒, 这个被尊称为薛总的男人搂着她有意无意的冒犯。张魏然瞥了女人一眼, 看那样儿是拘束不习惯却qiáng装成满不在乎还真是有点意思。

  没一会儿薛总就酩酊大醉。

  酒吧里有专门准备房间,许镜半扶着男人进去似乎做好了某种打算,却在推门而入的时候瞬间反悔。趁着男人埋在她胸口作祟的空隙拨了个电话, 只是压下来的动作太猛将手机打摔在地上。

  这种男欢女爱你qíng我愿自然再正常不过。

  梁叙当时已经走出好大一会儿,叮铃作响的手机让他一阵烦躁,犹豫着接起便听见那头重重的粗喘,即使隔着屏幕也让人脸红心跳。

  他想挂断,听见许镜挣扎叫喊。

  梁叙慢慢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时间已近凌晨,想抬脚走又担心许镜出了什么事儿。最终还是原路返回,在酒吧里寻了起来。

  歌舞升平差点掩住了女生的喊叫。

  梁叙的目光在那个房间门口滞留了有一分钟,走廊两边都没有什么人来往。他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头清晰的传出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许镜?”他眉头皱的渐深起来。

  门里忽然没了动静,梁叙眸子一暗扫了一眼两侧,拧了拧门把然后卯足了劲儿狠狠的对着门撞了进去。那边男人正骑在许镜的身上耀武扬威,梁叙上去就是一脚踢得男人捂着下头惨叫。

  许镜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年少时他们并肩同行少年笑声慡朗的样子全浮进脑海,许镜看着他为自己打架蓦然狂喜。梁叙一个脾气上来抄起拳头揍得醉醺醺的男人毫无还手之力,直到对方跟滩泥似的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许镜才渐渐清醒过来。

  梁叙靠在沙发帮上喘着粗气,他拎过桌上未开封的酒瓶打开然后仰头就闷了下去,喉咙一凉一烫。地上已经一片láng藉,像被鬼子扫dàng过似的。

  “早说过让你别来这种地方。”梁叙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许叔jiāo代。”

  许镜整理好衣服,声音很轻:“以后不会了。”

  房间里有种压抑沉闷的味道,梁叙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然后说了声‘走吧’。

  “他怎么办?”许镜指了指地上的薛总。

  “我下手不重。”梁叙重新系紧了两下裤子皮带,“能有什么事儿。”

  许镜一时有些心慌却又说不出来,回头又看了眼然后跟着他出了门。两人站在酒吧门口chuī着凌晨的冷风,许镜无言以对一句话也没说坐车离开了。

  梁叙看了眼女生离开的方向然后拦车去了车站。

  去小凉庄的火车三点检票,梁叙一坐上车就倒头大睡。火车慢慢的开了起来将临江和刚刚的一切都甩在后头,昏沉的光线里他的脸色平静安详。

  朝阳从天边渐渐升起来。

  梁叙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小凉庄了,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脑袋起身去洗手间。火车慢慢停了下来,他一泡尿撒完听见外头有些许吵吵嚷嚷的动静。

  兜里不知是谁打电话过来。

  梁叙一面接起一面正要推开门出去,手机里余声像是刚睡醒软软腻腻的调子让他胸口发麻,洗手间外头听着似是在寻人。

  一个问另一个:“是这车厢没错呀。”

  “这小子不会溜了吧。”另一个说,“找不着人咱俩可怎么jiāo差。”

  梁叙当时就觉得来者不善,他又将洗手间门轻轻反锁。小凉庄是终点站,车上的人估计都下光了。梁叙靠在门上从兜里摸出火机,点烟的手都在颤抖。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余声问。

  梁叙咬上烟,轻轻吐了口烟圈。

  “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梁叙说,“有什么事就找陈皮。”外头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知道吗?”

  余声闷闷的‘嗯’了下。

  洗手间外有敲门的声音,粗bào并且不耐烦。梁叙说了句‘挂了’然后扔了烟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穿着警服模样的人,两张脸上都是不约而同的厉色。

  小凉庄的清晨悄无声息的来了。

  那天陆雅去学校给余声办休学手续,余声跑去沈秀摊子借口买菜知道他还没有回来。他的电话一直呼叫转移,到了晚上仍旧无人接听。

  外婆在房间里给她收拾行李。

  似乎是看出她不想走老人出言劝慰,余声心里眼里全是联系不上他的事。她有气无力的坐在chuáng边,手里揪着扯过来的被子。

  “过两个月就回来了。”外婆说,“就当去耍耍。”

  余声目光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一直发呆。

  翌日天还没完全亮开余声就跑出找陈皮了,后者刚从家里推出自行车准备去学校。她问起梁叙,陈皮答应有消息就告诉她。

  余声满腹忧心的坐上了陆雅的车。

  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小凉庄距离她愈来愈远,这所有的一切慢慢都烟消云散。余声忽然特别难过,还没走她就想外婆外公想这里的一糙一木还有梁叙。

  如果现在光yīn似箭就好了。

  机场里陆雅带着她坐在VIP室等飞机,余声不停的看时间心神不宁。四周有背包客也有人喝咖啡,匆匆忙忙的前行者拉住工作人员就问哪里换登机牌登机口怎么去。

  陆雅接了个电话去了窗台。

  余声趴在桌上食指不停的敲着杯子,清脆的冰凌声像铃铛响的她心烦意乱。余声不知道的是这一走再回来可能已物是人非,他们都不再是他们。

  事实上那个下午陈皮就去了临江。

  刑事拘留二十四小时以内沈秀就接到了通知,女人和陈皮一起过去却根本见不着人。那会儿梁叙已经在看守所待了一天两夜,他下巴上都冒出了青碴儿,整个人颓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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