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吵……”
她本来解释,可又觉得他不会信, 就不欲再说了。
褚玲珑一人待在屋子里, 总是会露出担忧来。水寨里头分两部势力,是那女水匪红豆和她的舅爷。天高皇帝远, 水寨盘根错节多年, 做的是为非作歹的买卖。
江璟琛若是想一举拿下水寨, 或许会很不容易?
势必要借一借其中一方的势力。
那舅爷是个强抢民女的祸害, 相比之下, 他去和那红豆打交道,或许会是更好?
墨子在门外看着门,正站的有些发冷,他搓了搓手:“夫人是不是没少爷在, 就睡不着啊?”
“……”顺着门缝,褚玲珑往外头喊, “没有这样的事!”
“好的!好的!夫人说没有就是没有,可别告诉少爷是我照顾不周!”
墨子声音刻意拖得长一些,惹人想入非非。
说实在的,这一声夫人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别扭。褚玲珑想着如今情况特殊,没有反驳,却是硬生生的应下来:“水寨的贼寇这么多,便是那位红豆我看着也像是个会武的。我们的人能控制的住场面么?”
“这里没别人,夫人不用混着话说,小的明白您是在担忧少爷拿不拿的下水寨。”
在即将到来的危险境地,褚玲珑面对周遭的安静,很是不放心。
墨子瞥一眼里头,没成想,这两位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心里有着彼此的。便是冲着褚玲珑睡不着觉的这份关心,这一声夫人他也是该叫的:“夫人莫忧心,少爷毕竟是领了皇命为陛下办事。草船贼寇打不过官兵的!”
褚玲珑料想的不错,江璟琛是早知道那红豆的身份有异,不过是等着人露出马脚,再一锅端了。
那先前,他故意说那些话赶走她,也是为了她安全着想了?
想起那个男人,她便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脑子转累了,她这才长叹一口气:“江璟琛领着这样会掉脑袋的差事,还顾得着风花雪月,也算是天底下风流的第一人了。”
墨子觉得褚玲珑说的不差,在他看来少爷这人面上虽然冷清,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臭脸一张。实则遇到对的人比谁都热乎,留了他在这里看门,可不就是对外头人说了,这里面的女人于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经过这一遭,这两位总该是解开心结,互相坦诚相待了罢。
“夫人,莫担心,公子有侍卫护着伤不了。”
她又抿着嘴,一直等到了天明,才堪堪的靠着床榻边上半寐了一会儿。
天边太阳出来了,水寨里头安安静静的,地上的尸体到处都有,可见昨夜是何等厮杀的厉害。侍卫指挥者人把尸体抬下去,本是要以为再过个半年江璟琛才会动水寨,没成想这位清润公子动起手来如此雷厉风行。
“江大人倒是和那位江阁老行事作风不一样,莫不是,今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今后的事谁说的准,反正今日这水寨的这几位怕是活不过明天。”
动了不该动的人,触碰了逆鳞,可不就是在找死!
容不得红豆再胡思乱想,她抹了抹汗,老实巴交的跪在江璟琛跟前:“大人明察,奴哪里有敢动夫人的心思。真的什么都没做!”
江璟琛是折腾一整夜,想到那女人还在这水寨里,他浑身就不太爽利,长话短说:“如今两条路摆在你跟前由你自己选,一是大义灭亲杀了你舅父这个反贼,带着水寨里的人向朝廷投诚。”
“舅爷虽然和我不太对付,但好歹是一家人。”要她下死手这种事真是做不胡来。红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只问道:“另一条么?”
江璟琛捏了捏眉心,温柔的笑和煦之极,赏心悦目的样子:“如今情形你也是瞧见了,死了这么多人,多添一副红豆姑娘的棺材,也不嫌多。”
置人于死地,还说的这般轻飘飘的,当真是骇人听闻。
都怪她眼拙,这哪里是什么青莲!分明就是一朵黑心莲!红豆想也没想:“江大人放心,这门生意安安心心的交给我做!崩说处理了一个舅爷。”
江璟琛起了身,只留给红豆一个背影:“红豆姑娘且放心,今后你就是水寨的唯一的当家人。”
这么着急的走,她话还没问完。
但今后,左右都是靠上了江璟琛,虽说过程不太美,结局还是好的!红豆嘀咕一声,“大人是个深情种子,他的软肋便是他那夫人。”但也让红豆她拿准了今后的走向,讨好那位夫人才是第一要紧事!
褚玲珑也是睡得一脸的迷糊,靠在江璟琛怀里做着梦。
那梦里是那早死的短命夫君,站在那处,说着什么妇道人家要多读诗书,如此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