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昼已经习惯了谢挽幽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神奇脑洞, 淡然自若道:“但说无妨。”
“就是……”谢挽幽转了转眼睛:“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术法,叫做降神术,若神明应允,便可成功请神入梦。”
封燃昼闻言,却是微微蹙眉:“降神术请来的不一定是神,也可能是有道行的厉鬼,一旦厉鬼进入识海,夺舍将会变得轻而易举,实在太过危险。”
“所以才将它作为备选方案啊……”谢挽幽按了按眉心:“我们先用第一个方法试试吧,若是还没搞清楚天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再用备选方案。”
掷筊杯相对来说更为安全,这次,封燃昼并没有再反对。
弄清天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确实是当务之急。
两人都很有行动力,当即便动身前往玄沧剑宗,向玄极真人说明了来意。
玄极真人听到他们的来意,面上的神色变得肃穆:“你们觉得天道出了问题,确定吗?”
封燃昼道:“只是猜测罢了,事实究竟如何,问过师尊才有结果。”
玄极真人目光微微复杂:“你们怎么想到去问师尊的,还是用筊杯——我没记错的话,那东西似乎是凡人用的更多,拿它来问师尊,能起效果吗?”
说着,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筊杯上,只是两块金竹而已,怎么都不像是很靠谱的样子……
玄极真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同意了:“好吧,那就试试。”
天道若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有关天下苍生之事,兹事体大,玄极真人不敢怀揣侥幸之心,赶紧将其他还在宗内的师弟都叫来了宗祠。
渡玄剑尊收到大师兄的传讯,匆忙赶来,便看到谢挽幽正在祖师灵牌前上香参拜。
封燃昼抱着毛绒绒的小白站在她的身侧,当着他们的面,竟是连避讳都不避讳了。
容渡目光微沉,皱着眉将目光收回,视线扫过谢挽幽的背影,心中生出与玄极真人相似的怀疑。
只用区区筊杯,真的能顺利跟已成神灵的祖师交谈吗?
不止他一人有这样的怀疑,接连赶来的玄明道人和玄衡子也是一样。
他们这些剑修醉心于剑法,向来不爱搞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只会对着灵牌空唠叨。
但不信归不信,既然谢师侄说能行,那试试也无妨。
谢挽幽做完掷筊问卦前的流程,摒除杂念,专心占卜。
她第一次掷出筊杯,落地后,筊杯皆为正面,说明神灵到来。
谢挽幽微微抿唇,选择直入主题:“祖师,天道是否已经出了某种问题?”
筊杯落地后一阴一阳,祖师同意这种说法。
果然……谢挽幽垂下眼,稳住心神,继续问道:“祖师是否已有方法应对?”
筊杯落地后皆为反面,祖师表示凶多吉少。
连祖师都没办法解决,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谢挽幽暗暗咬牙,继续问道:“上界是否有其他神灵发现这件事?”
筊杯落地后一正一反,是的。
“上界其他神灵是否也在努力解决天道的问题?”
筊杯落地后皆为反面,不是。
这样的结果给谢挽幽整迷惑了。既然上界的神灵已经发现了天道的问题,那祂们为何不着手去解决,这是什么道理?
谢挽幽试着问道:“其他神灵为何不出手,祂们是否是故意为之?”
筊杯落地后一正一反,是的。
谢挽幽目光微凝,决定把脑洞开得更大一点:“天道出现问题,是否与其他神灵有关?”
筊杯落地后一正一反……是的。
谢挽幽瞳孔地震,天道无法主动进行审判,竟是跟上界的神仙有关?
怎么会这样?
不仅谢挽幽皱起了眉头,就连玄极真人也维持不住冷静,惊疑不定地问道:“谢师侄,这个筊杯真的准吗,不会出了什么错吧?”
谢挽幽宁愿是她的筊杯出了问题,也不希望是上界出了问题。
她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她最在意的一个问题:“祖师,您是否已经顺利飞升上界?”
问完,她不顾师伯和渡玄剑尊惊讶的目光,小心地掷出了筊杯。
筊杯落地发出一声清响,所有人都看到,两支筊杯呈现出二阴的状态。
不是。
祖师否认了这种说法。
本该在百年之前飞升上界的玄天祖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如今仍徘徊于人间。
所以,他才能频繁“显灵”——因为他根本从未离开。
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他们穿过他的身体,口中说着怀念他的话,却不知道他就在身边。
谢挽幽忽而感到脊背涌上一阵刺骨的寒意,她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下意识抬头看向封燃昼,只看到他突然绷紧的下颚。
玄极真人怔愣了片刻,随即几乎失态地冲到那两个筊杯之前,死死盯着它们:“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玄极真人颤抖地拿起筊杯,怀着微弱的希望重新投掷,可不管掷几次,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模一样。
宗祠内一片死寂,凝滞的气氛让人几乎产生了窒息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