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熙听得迷糊,问他:“你未婚妻肯定是想听你说这个秘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来和我说,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你仔细看看你拨出去的号码。”
“我自己能有什么秘密,我的秘密,都是关于我哥,关于路家。”路琪飞找了个安静点儿的地方,继续道:“你听没听说过狐假虎威的故事。”
赵明熙讷讷的:“小时候大家应该都有听过。”
“一直以来,有很多人说我的雍容华贵都是在我哥身边时沾他的光,说我是狐假虎威,可没人知道,从小到大我也一直在帮他顶包,人人都说路家的少爷身子虚弱受不了乌烟瘴气也耐不住寒,人人都以为是我,其实没有人知道,真正有病的人是我哥。”
“路氏集团价值百亿,路董事长唯一的儿子生下来就有顽疾,他的哮喘病,从我记事起就犯了不下十次,如今还能活得好好的和大家一起玩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来的。”
“……”
路琪飞一连说了好多,说到路易林每年去墨尔本的原因,说到联姻为何会有变动,说到凌初为何今晚要让他冒这个险、又是为了让谁下不来台,说了无数她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说到爱德华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未曾察觉。
路琪飞最后说的一句,语气里全是对自家兄长的喊冤叫屈,他说:“ 我哥他是真的心疼你,所以你也该将心比心,也多心疼心疼他,行不行?算是我拜托你的。”
原来,路琪飞一向对她赵明熙的不调侃不评价,和绅不绅士都没有关系,也并非是对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不屑,而是出于对其兄长的尊重和爱戴。
眼泪突然就开始失禁。
不像决堤的洪水,没有那么有劲儿,但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还是爱德华上来蹭她的腿,赵明熙这才收了电话站起来抱它,她带着哭腔去凶爱德华:“你说说你,不想要洗澡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和我说呢,干嘛要自己瞎跑出来,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爱德华喵呜两下,突然在单元楼前跳下去往路易林的车边窜。
赵明熙在看清了这辆车的车标时,突然就愣住了。
刚要止住的眼泪这下彻底收不住了,终于如洪水决堤,喷涌而出。
赵明熙一步一顿地走到车旁边,去敲车门。
暗夜中她看不见这辆车里有没有人,但她知道,他一定就坐在车里。
吴青楠开了车灯和车门锁,赵明熙拉开车门要上车。
路易林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人都还是懵的。
她一张脸上满是泪水,鼻尖通红,看向他的眼神那么悲痛。
路易林往后退了退,给她腾出来可以坐的地方,伸手拿袖子给她擦眼泪,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上回见她在书房里看一本书流泪,已经让路易林觉得诧异,但像今天她这样瓢泼大雨般的落泪,愈加汹涌,让他更是不知所措。
她梗咽着,问路易林:“你既然都不和别人订婚了,为什么还迟迟不肯来找我呢?”
他继续拿袖子给她擦眼泪,虽然这效果微乎其微。
路易林拿她没办法,软声说:“我这不是找你来了么?”
“可你怎么现在才来?”她真带着狠意挥拳去砸他的胸口。
他用自己的手去抓住她的,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委屈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前几日没来呢?”
她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眼睛被水雾弥漫,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
吴青楠多嘴说了一句:“你当他是为什么这几天白天不去公司,夜里他不知在这儿守到几时,我天亮时才能在家里见到他人,你看看他这眼窝都比从前凹进去许多,连我都看着都心疼。”
路易林摆手让他别再多话,轻轻摩挲她的背,哄她:“乖,别再哭了,你这样子叫我怪心疼的。”
可赵明熙却根本抑制不住,反而放出了声音,哭得就连肩膀都在抖动。
她哭泣声不止,突然就紧紧抱住他,泪水落在路易林的衬衫领口,她的悲痛震耳欲聋。
“到底怎么了?”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问她。
赵明熙努力平息情绪,看向他的眼里又多了一层愧疚,质问他:“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所谓的小时候身体不好,所谓的贪生怕死,所谓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在生病?”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像那位凌小姐一样肤浅势力,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能接纳这样的你?”她语气激动,也带着些想要自我申辩的焦急。
路易林摇头:“我没有那么想。”
“我只是觉得,说自己为你做过些什么好像是在邀功,把我自己身上的缺陷告诉你又好像是在扮可怜,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说这些事情,我怕你知道了就会开始和我一起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