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林不以为然:“念叨就让他念叨着吧,我还是那句话,婚姻自由,他同意我的婚事我就答应他对我的要求,否则就这样托你传话我和他也别见面了,他从前对不起你妈和我妈,如今也想让我对不起熙熙,我做不到。”
结果还是赵明熙劝,路易林才在年初三上门去拜年,苏哲尧给他们发了别墅的地址,赵明熙开车,带着爱德华一块儿去拜年。
苏颖桦喜欢猫,见到爱德华就爱不释手,拉着赵明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轰路东文去书房里给路易林找东西。
路易林耳朵尖,以为这是松了口了要给他户口本,乐呵呵地跟着去了。
“易林,”苏哲尧和路东文一起劝说他:“过完年你就去墨尔本,沪城剩下的这些你都不要再管了,‘满月’现在齐悦就可以打理得很好,过两年等国内太平了,没人再记得你路易林的名字了,你再回来好不好?”
路易林没想到他们又提起这一茬,脸色立刻就变了,毫无商量的余地,说:“我不去墨尔本。”
路易林十分不解:“您当年和苏阿姨分开,错误的路上走了几十年,现在老了老了面对枕边人的时候心里难得就不愧疚吗?您对得起她,对得起我母亲吗?我路易林和你不一样,我就只耽误她一个女人,所以此生绝不会负她。”
路东文被他一句话气得面色涨红,伸手拽着苏哲尧,骂他:“逆子,随他自生自灭去吧。”
菜还未端上桌子,路易林黑着张脸拉赵明熙回家,此后便是连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了。
赵明熙忧心忡忡:“父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呢,你该好好和他静下心来谈一谈。”
路易林摇头:“你也别替他说什么好话,从我母亲去世他人没去重庆起,我心里对他的怨气就积压在那儿了,我能接纳苏一和苏阿姨,但我很难不去怨他。”
清明节,路易林和赵明熙去了一趟重庆扫墓,嘉陵江的江景还是从前那般令人心旷神怡,可赵明熙却突然说:“易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墨尔本吧。”
路易林觉得好笑,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和我去了墨尔本,叔叔阿姨怎么办呢?他们现在年纪都大了,叔叔身体也不大好,如果再遇到当年那种情况,我们怎么从墨尔本赶回来,你想过没有?”
她当然想过。
确实天方夜谭,但她真的很想就不管不顾疯这一场。
可她却不能。
就像阿愿说的,她可以心无杂念地待在澳门,那怕是有朝一日苏哲尧需要她陪他一起亡命天涯,她也不怕。
可她赵明熙却不可以,她活在世俗里,她需要赡养老人、需要做载穆娆背后的支柱,更重要的是她去了墨尔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国内尚且算得上不错的学历,杂乱无章的工作经历,去了墨尔本做他臂弯里娇养的一朵花吗?
那样不日便会枯萎了。
她不愿意。
所以也只是当个漂亮话说给他听,他也不会信。
路易林说:“我看就是年前在‘苏一’出的这档子事儿把你给吓着了,如果沪城待得你紧张,我们可以抽几天时间去澳门转转,你和金愿也好久没见了吧?”
于是他就真的计划起来五一假期带赵明熙去一趟澳门。
路易林跟着苏哲尧在沪城投的几个小项目,这一两年都是亏损,经济不景气让他连着好一段时间都愁眉不展。
白天时他们去静安寺上香,人挤人的寺庙里他求的愿望还是与她白首不离。
夜里醒来下楼去倒水,赵明熙听见他轻轻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她的心扑通乱跳,为的是明天那场和苏一一起要做的戏。
四下里静得出奇,外面风大,好似是要下雨。
春夏交替,沪城会有漫长的雨季,而今年的雨季,似乎来得更早一些。
苏哲尧如约出现在吃饭的餐厅,他要去澳门找金愿,于是和他们同行。
赵明熙背了一个挺大的包,吃饭时就落在路易林搁在一边的黑色行李箱上,桌子旁挂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他们出门时雨下得挺大,不打伞恐怕是不行。
苏哲尧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牛仔衬衫,手里拖着个比他们还大的行李箱,路易林扫过去一眼,看他裤腿上湿了一大片,笑问:“你这是准备去澳门定居不回来了,家里所有的行头都带着了是吧?”
苏哲尧不置可否:“箱子大,但东西不重,没有超过托运的行李额你放心。”
苏哲尧伸手问他们两个要证件:“证件给我,我一起拿着去值机,你们两个腻腻歪歪的一会儿在边上等着吧,看着我的箱子。”
赵明熙翻包去找证件,把两只同款不同色的钱包递给他。
苏哲尧翻了翻,问赵明熙:“怎么不见你的港澳通行证?”
赵明熙接过来那只钱包看了看,顿时慌了:“我好像前几天拿出来随手放在抽屉里了。”
说着去看手机上的时间,饭也不继续吃了,去拿桌子边的雨伞,说:“我现在打车回去拿,应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