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听得投入,再一抬头,对面的椅子突然就空了。
赵明熙突然摘了手套,拿着那枚琥珀戒指站起身来,对刚推开门进来的下午上班的组长方婼说:“我在给这个客人看钻,已经都说的差不多了,你去找钻石表给他们做推荐,他们的要求我写在纸上了,你救我个急。”
对方一脸懵,支支吾吾地问:“救什么急?”
“我急着去结婚,你帮我接待下这个客人。”
路易林坐在沙发里和齐悦说悄悄话,赵明熙突然跑过来拉他起来,他呆愣着,被她一把抱住。
她的手穿过大衣,紧紧环住他的腰,也不去在意店里其他人投射过来的目光脑袋贴在他胸口,不知道是不是瘪嘴哭了,良久都没有把头抬起来。
路易林扣住她的脑袋,轻轻啄了啄她的嘴唇,抬手去帮她擦了眼角的泪痕,笑说:“她这是之前压抑太久了,一时没有绷住,让大家见笑了。”
说着去拿大衣遮住她,拾起了沙发上的包圈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跟齐悦打招呼:“我们先去办大事儿了,晚点回来再给你们详细交代。”
齐悦不禁鼓掌:“好一副感人至深的重逢画面,我只能祝你俩百年好合。”
徐汇区的婚姻登记处下午营业时间从一点半开始,他们去快递驿站拿到另一本户口本后火急火燎赶到时人家还在午休,他们在附近的麦当劳坐着等待,顺便吃午饭。
第二支半价的冰淇淋是麦当劳十分代表性的东西,路易林见窗口排队的人不少,问赵明熙:“你要不要也来一支?”
她摇头:“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淇淋?”
“我也不是想吃这个冰淇淋,只是觉得‘第二支半价’这几个字格外好听,好像是在告诉全世界我们现在终于又是两个人了。”说着站在队伍后面,也去凑热闹排队。
赵明熙没有听他的先进到里面去找位子,而是和他一起排队,问他:“我今天的妆化得很潦草,听说民政局的摄影师拍照都很考验人,肯定没有你那么会照顾人,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化妆品的专柜去补个妆?万一上镜不好看,以后给别人看我们结婚照的时候多拿不出手呀。”
“嗯?你打算拿给谁看?”他抓她的手放进大衣口袋里,故意想听她多说几句。
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总觉得她的语气比从前多了许多人情味儿,以前总是冷冰冰的,像别人欠了她许多钱。
大概是真的越来越变得柔软,被现实磨得没了傲气。
她说:“给亲人朋友看呀,到时候像你爸压着你的户口本和护照一样,把结婚照压在我妈那里,你以后要是后悔了想什么花花肠子,保管你算盘落空。”
路易林敲她脑袋:“我作什么妖拼了命回来还要去搞花花肠子,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容得下我这么作践?”
“那谁知道呢。”她故意说,鼻子已经又开始泛酸。
他这一趟回来有多么不易,不用听他说她也心知肚明。
她哪里会怀疑他想要与她相守一生的真心,她只担心这一生太短,不够她为他“熬一碗红豆,种一株红药”、“唱一曲相思,诉一句痴心”。
路易林思考了一下,说:“大概是太久没见你,就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你如果对结婚照有细节要求,我们就先去找个照相馆拍一组照片备着,应该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赵明熙推他去跟窗口的工作人员点餐。
他说:“反正我以后也不会走了,日日守在你身边,怎么来不及呢?”
风吹过,他佣她在怀里。
这一瞬好长。
第85章 月光温柔
梦醒了, 窗外还是半夜,在路灯的照明下,依稀可以看见雪还在下, 路易林撑着胳膊从床上爬下来, 去写一封遗嘱。
梦里有多美好,醒来就有多孤寂。
难怪就连她的脸他都看不清晰,原来是他太久没有看到她的照片,都快要不记得她现在的样子了。
其实路易林没有什么需要立遗嘱的东西,许多该给她的东西之前他都已经处理妥当,一套她可以安身的房子、一辆代步的车和“满月”的股份,但疫情来临之后店可能涉及到亏损,他要预留出这一部分钱给她备着,还有爱德华……也都留给她。
外面月光还亮,照在远处堆积着的雪垛上,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路易林随意瞥过去一眼,浑身酸痛无力却又庆幸目前呼吸正常,额头的温度也开始往下降。
白天时史密斯医生隔着门问过他的情况,推测只是轻症, 也许没有那么需要恐慌, 糖皮质激素每天定时定量吸入,并不一定会诱发哮喘。
因为如此, 所以他更要立这份遗嘱了。
虽然最好是用不上,但是它也有它的作用。
路易林这封遗嘱写的很简明:
(一)我自愿将名下所有投资公司股份遗留给苏哲尧(身份证号:***)……
(二)我自愿将北京朝阳区两套房产(产权证书号:***,地址:***, 面积:***)(产权证书号:……)及过往的摄影作品遗留给赵明熙(身份证号:***)。
我遗留给赵明熙的财产,属于她个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