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以最快的速度删掉了网上的帖子,但是那些图片还是有很多流露了出去,一时之间,赵明熙这个名字就变成了宣城学生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话题。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后悔从来就不会有丝毫的作用。
牧也知道,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我而死。
无论他有多愧疚,但是事情的源头就是他。
他逃无可逃。
后来,赵明熙身边就有了傅宁远。
他们一起去沪城读大学,留在沪城工作。
那时候牧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明熙会钟情于这个人。
很多年之后,新出了一个名词叫“受害者有罪论”,参考历史上许多的桃色事件,那些明明是受害者的女生,总在这样的风波里被扣上“不检点”、“不要脸”的帽子。
那时候赵明熙不懂,只觉得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就变了一幅色彩。
她只能凭着本能,去抓住傅宁远这块浮木。
傅宁远说,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些照片,也从来不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孩。
于是他们相爱。
差一点地久天长。
和傅宁远分手一段时间之后,赵明熙从当局者的身份切换到旁观者的角度,再去回首他们的这段感情,除了傅宁远日渐雄起的野心,赵明熙还发现,原来他每一次吵架时都喜欢翻的这件旧账,简称为PUA。
他靠打击赵明熙的价值,为自己的宽宏大量添砖加瓦。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件事情是她的一个污点。
或许他的爱,从来就是嗟来之食。
赵明熙从餐厅里走出来,老远就看到路边上斜坐在别人电动车上的那个男人。
公路上薄薄的那一层雪早已不见踪迹,只没有人踏足的花坛和草坪上还有覆雪。
赵明熙上午出门时随身带了把雨伞,小小的一把刚好折起来可以塞进包里,虽然扛不住暴雨狂风,但可以挡雪。
说来也是奇怪,她想要看雪,却又要拿伞挡雪。
这就是爱,但却又怕被这爱伤害。
路易林没有看到赵明熙走过来的脚步,被一旁要骑走自己电动车的大叔说教了几句,旁边的大妈估计是看路易林外形优越起了恻隐之心,连连骂自家老公脾气暴躁有失礼貌。
路易林连连向两位道歉,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一转头,撞进赵明熙惊诧的眼里。
你怎么来了?
路易林以为赵明熙见了他之后的第一句话一定会是这句。
但并不是。
她说:“怎么你一来,雪又开始下了。”
赵明熙伸手去轻拍路易林外套毛领上那几瓣新生的雪花,想起上一回在沪城的房子里,她帮他擦掉肩膀上的一片落灰,那一瞬他看向她的眼神炽热。
而此时此刻,路易林眼里的温度,比那天还要有过之而不无及。
路易林似笑非笑地把刚双手交叉要抱住胳膊的手放下来,转去牵她的手:“对啊,这雪就是我让老天爷下的,厉不厉害?”
赵明熙半握着的手掌在路易林的手里缓缓展开,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的位置,与他十指相扣。
“路易林,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喜欢我。”
路易林牵她的手更紧,回她:“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真的这么喜欢你。”
大概二十个小时之前,墨尔本下午四点左右,路易林坐在史密斯医生的诊室里询问他自己的血常规检查结果、超敏c反应蛋白以及过敏源和肺功能的各项报告分析。
今年路易林的哮喘病没有发作,来澳的复查情况良好,他可以稍稍放宽心些。
路易林开着车从医院返回住处,墨尔本艳阳高照,下午四点钟的温度还居高不下,他热的一路上把空调出风的方向直对着自己脸。
路易林随意打开车内的电台,里面正在播报墨尔本明日的天气温度。
就是这时候,他又开始想她。
说来也奇怪,人总是会在经历一些明媚温暖的时刻,想起自己心里的那一束光。
他想起那束一同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
好像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想要去吻她了。
路易林想起高中时学习物理,在用于胶体与溶液的鉴别时,物理老师引出了一个物理现象叫作丁达尔效应。
丁达尔效应(Tyndall effect),也叫丁达尔现象、丁铎尔现象、丁泽尔效应、廷得耳效应,是指当一束光线透过胶体,从垂直入射光方向可以观察到胶体里出现的一条光亮的“通路”的现象。
摄影界称其“耶稣光”,一般出现的时间在清晨、日落时分或者雨后云层较多的时候,大气中有雾气或灰尘。
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有了形状;而当赵明熙出现的时候,路易林才知道何为心动。
后来看向她的每一眼,他都想要去吻她。
但每次又都克制住了。
那时候路易林也不确定,他和凌初的这桩联姻,究竟是不是如苏一他们说的那样板上钉钉。
如果是,那他绝不该去招惹赵明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