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小璟的十岁生日宴上,她月白的衣袍裹着瘦弱的身躯,风一吹好像就会飞走。
当天晚上他堵住了她,将她死死抱着,压在假山上,要了一遍又一遍,等到她呼吸平稳下来,他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地问她:“是不是老子死了,你就能回家了。”
牧晏茫然地点了点头,呼吸还是乱的:“可能是吧。”
他恶狠狠咬住她的唇:“那我就去死好了。”
时间像是一条蜿蜒曲折复而汇聚的河流,透过漫长的时光周予知看到了茫茫的大雪,雪中牧晏蹲在他跟前,面容尚且年轻,语气尚且恶毒:“周予知,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死了吧。”
周予知忍不住又咧嘴一笑,没想到“哇”得吐出一口黑血,让牧晏嫌弃得拧紧眉头,她退离他一步:“我去找那个贱人要解药,你呆在这别动。”
周予知又拽住她:“姐姐,带我回家吧,我真的好痛啊。”
牧晏有些烦躁起来,忍不住问:“那你要是死在路上怎么办?再说了我该怎么带你回去啊。”
周予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明明马儿就在旁边,可牧晏却全然没有看到,他不期然触碰到她无神的双眼,心中骤然哀恸:“姐姐,你眼睛怎么了?”
周予知想起的记忆不多,更多的也只是和小璟相关……还有最后他服药自尽的惨状。
“姐姐你自己走吧,小知最后的归宿本来就该如此。”周予知伸手握住胸前的箭羽,五指并拢用力一拔,他闷哼一声,顿时血流如柱,目光却仍旧贪婪地凝着她。
他这几近自杀的行为,顿时让牧晏脑海里的系统冒出了无数红色感叹号。
系统:【警告!警告!警告!男主已有生命危险,任务即将失败!请宿主立刻救治男主!】
牧晏也注意不到他称呼的变化还有奇怪的话语,捂着脑袋埋怨:“周予知你又做什么了,你能不能安分点啊,你给我在这等着,你要是敢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牧晏几乎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台阶,索性祁韫还没离开而是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在系统的指引下牧晏很准确地掐住了他的脖颈:“贱人,快把解药拿来,不然我杀了你。”
祁韫被掐得无法说话,无力仰着头看她,笑容恶意满满,嗓音沙哑艰难地说道:“自作自受罢了,若不是你勾引我,我也不会想杀了周予知,小娘子,本来我可是想帮你的。”
牧晏又用了一些力,整个人几乎骑在了祁韫身上,黝黑的眼眸布满了戾气:“你什么意思,所以你是宁愿死也不愿意给我解药了是吗?”
祁韫“嗯”了一声。
牧晏无端一股怒气浮上心头,系统的一声声警告撕扯着她的理智,她松开了他布满淤痕的脖颈,想也不想抬手就扇了他一个耳光,没有保留任何的力气,祁韫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他阴恻恻地看向她,潋滟的紫眸里惯常看戏的笑容消失殆尽,华丽的声线染上了怒火:“小娘子,你当我不会生气的么。”
牧晏只觉得天都快塌了,哪里还会去管他的情绪,她将他的如雪的长发重重一拽,祁韫来不及痛呼,就被她逼迫着仰起头。
她粗暴地掐着他的下颚,语气烦躁:“快把药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祁韫的心口还插着那根利箭,血已经干涸,但因为她粗暴的动作,伤口再度裂开,不断地流淌出鲜血,即便是如此,他依旧与她僵持着,不肯把解药交给她。
“小娘子,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几个头,可能我心情变好一些就把药给你了。”
牧晏不跟他玩这套,她拽着他头发的力道重了些,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反应那么大,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弄你,逼着我杀周予知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嫉妒他能和我在一起。”
她的话戳破了他潜藏在深处的隐秘,祁韫觉得有些难堪,却挣脱不开她的束缚:“我怎么嫉妒一个将死之人,喜欢上你这种女人是嫌活得不够长吗?”
“鬼知道呢,你自己清楚,把东西给我,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的。”牧晏还在掐着他,两个人几乎面贴着面,她呼出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上,甜蜜的香味让祁韫有些眩晕,他几乎是没有意识地问她:“什么时候?”
牧晏勾唇莞尔一笑,笑容轻蔑:“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祁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苍白了些许,他浑身都很疼,最疼的莫过于心口,可还是缓缓将藏在腰带中的玉瓶递给了她。
“滚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牧晏接过玉瓶,全然不在乎他说的什么,避犹不及地松开了他,连忙又朝着周予知奔去,甚至差一点摔倒。
祁韫攥紧的拳头又松开,冷冷地瞥向身旁那条大黑蛇:“方才她又打我又掐我,你这个废物怎么不知道帮我,下次你要是再看到她,就给我一口咬死她。”
大黑蛇很无辜地缩了缩头。
明明那女人刚靠近主人时,它就有想一口咬过去,明明是主人警告地看了它一眼,它才不敢的啊……
只可惜大黑蛇不能说话,无法控诉自己的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