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柴房里一片寂静,祁韫如死人一般躺在那不动弹。
牧晏重重推了他一下:“祁韫,你怎么不说话啊。”
“小娘子,我这都快死了,你还在这唱歌。”祁韫继续瘫在地上装死,完全不配合她。
牧晏被祁韫气得直跺脚,恨不得一脚踹飞他,电光火石间,她身躯一震,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唱歌?这个朝代和现代人说话的语调完全不同,你是怎么听懂我在唱歌的。”
牧晏又蹲了下去,这回揪住了祁韫的衣领,盯着他堆雪般的白发,紧闭的双眸,咬牙切齿:“好啊,你小子可算被我逮到了,原来不是什么仙人道长,而是跟我一样是个穿越过来的打工狗,你还害我这么多次,你要点脸不。”
祁韫表情都未变,即便被她揪着领子,如此狼狈,浓郁的桃花香混合着血的铁锈弥散开,让牧晏脑子也跟着一同生了锈,萌生一种想要摧毁他的冲动。
她及时松开了他。
祁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小娘子,我与你可不同。”
牧晏用怀疑地眼神看过去,不太高兴地问他:“你这便是承认了,咱们俩有何不同。”
“自然你尚且还在被命运玩/弄,而我……”祁韫停住了话茬,不再去答。
他惯常招猫逗狗贱兮兮的表情此刻消失不见,整个人冷凝又沉默,恍惚间牧晏觉得他有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我们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牧晏忽视心头的一丝悸动,不太高兴地说道。
“不知道呢,也许吧。”祁韫缓缓站了起来,长发及腰,银白的发丝沾着血,双眸闭着,皮肤白得透明,看起来又诡异又美丽。
他对着牧晏告别,通情达理的模样:“小娘子,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你的情郎伤的还挺重的,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祁韫告完别转身就欲走,没想到迎来的是头皮一痛,硬生生将他钉在了原处。
牧晏拽着他的银发不松手,闻着他身上浓郁的桃花香,她低声轻笑:“祁韫,你这么急着要离开做什么。我们好歹来自同一个地方,怎么着也是老乡,于情于理,我也该好好招待你呀。”
祁韫实在是怕疼,就这样硬生生又被牧晏给拽回了柴房。
牧晏推了他一下,祁韫本就没什么力气,瞬间摔在了柔软的稻草堆,无力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咳嗽牵扯着全身的伤痕,疼得他昏昏沉沉:“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啊?小娘子,我有得罪你吗?”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牧晏是真的百感交集,情绪复杂,短短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大起大伏,大惊大喜。
“无可奉告。”祁韫只给她四个字答复,轻描淡写四个字,丝毫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同理心。
牧晏平静地看向他双颊上的血痕,缓缓启唇:“祁韫,你疼吗?”
祁韫不明所以,但却点了点头。
“哦,你让我给谢瑜吃的药我还收着呢,要不给你也试试,说不定等会会更疼。”牧晏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暗思这祁韫如今不过是个瞎子,无论如何他都是逃不掉的,只能任由她摆弄。
牧晏的话成功让祁韫沉默了一瞬,不由得想到悬崖底,深林中的那场隐秘的情/事,她将他浑身抽得没有一处好地方,给他喂了虎狼之药,逼着他……
祁韫不想再想下去,但呼吸却渐渐变得沉重。
“祁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尚且还再被命运玩/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还有你未说出口的话又是什么?你说给我听,我就放过你,如若不然……”
牧晏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祁韫却已了然,忍不住嗤笑:“小娘子,你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谢谢夸奖。”
牧晏找了个小板凳坐在祁韫面前,大有他不说实话她就一直跟他耗下去的意思。
“小娘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你的小情郎吗?万一他真的死了你该怎么办?万一……他死了你任务失败又该怎么办?”祁韫说出的话专门往牧晏肺管子戳。
牧晏“唰”得站起来,恨不得扇祁韫这个乌鸦嘴几巴掌,她问一句话他能回八句,每一句都明显不怀好意。
她准备寻个绳子将这厮吊起来,再用鞭子抽个几百下,看他还跟不跟她东扯西扯。
他这话说完没过多久,外面果真有人敲了门,声音急促夹杂着恐慌:“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吧,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
牧晏头痛欲裂,对外面一直哐哐敲门的人吼道:“死了就死了,叫我过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难道我能医他的病吗?”
祁韫在草堆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有闲情建议她:“小娘子,你就去吧,在我这里你问到明天也问不出什么的,还不如去见见你的小情郎最后一面。”
牧晏不为所动,声音平静:“他是男主,他不会死的,我也没有必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