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会嫉妒自己的徒弟,只是很感慨。
“师傅,高兴吧?以徒弟为荣吧?以后出去跟人吹牛的时候,都可以横着走,”赵礼辉双手叉腰,学着容师傅的嗓音道,“我可是教出一个八级工徒弟来,你们有本事教出来吗?没本事可别怪我骄傲了。”
别说,这姿态,这声音,还有容师傅一些小动作,都被他学得明明白白,容师傅捂住脸只觉得没眼看,容师娘等人哈哈大笑。
陈翠芳趁机拉着容师娘的手,低声跟她提起明天晚上过来吃饭热闹热闹的事儿。
容师娘立马表示全家都到。
第二天陈翠芳去买了不少菜,下午三点,容师娘和叶妈妈就过来帮忙收拾食材,做饭。
因为晚上赵礼生三人还要回学校,所以他们的晚饭定在五点半就上桌吃。
赵礼辉这天接受了市报社的采访,还拍了照,左边是厂长,右边是副厂长,三个人龇着大牙被拍了下来,因为又给厂里招来一波“曝光,”所以赵礼辉跟老大磨了磨,被同意下午和容师傅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回家,回家吃饭这时间就刚好。
赵家院门关着,堂屋里坐不下这么多人,索性把两张桌子搬到院子里吃饭。
大多数都是赵礼辉爱吃的菜,可把他吃高兴了,晚饭后赵礼辉送叶归冬回学校,赵礼生夫妇的学校离得近,所以他们一同离开。
叶妈妈等人留下帮忙刷锅洗碗,然后坐在一起看电视。
赵礼辉回到家的时候,容师傅他们都回家了。
陈翠芳让赵礼辉坐在她和赵大根中间,二人伸出手先后摸了摸赵礼辉的脑袋。
赵礼辉:嗯?
“娃啊,你可真给咱们老赵家长脸啊。”
赵大根道。
“……爹,您这话都老掉牙了,”赵礼辉反驳道,“之前哥嫂还有归冬考上大学的消息传来,你也是这么说他们的。”
“这现在不就轮到你了吗?你应该高兴呀,”陈翠芳笑眯眯地说道。
赵礼辉摸了摸下巴,“好像也是,就二姐和姐夫还没受到表扬了。”
“咋没表扬,”赵大根瞪了他一眼,“礼红给我们生了那么乖巧的一个外孙,这怀胎十月的辛苦,生下孩子后两口子从手忙脚乱,到熟手熟脚地照看,他们也很好。”
“也是哦,”赵礼辉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这脑瓜子居然没想到这个,我的错,我的错,欸,说起来好久都没去看他们了,下个休息日就去。”
“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是八级技术工,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连带着她婆家都会高看她一眼。”
“这话好耳熟,”赵礼辉作怪道,“家里多了三个大学生的时候,娘也是这么说的吧?”
结果柳家的嫉妒反而多些,还故意在柳向意面前酸言酸语,什么赵礼生夫妇和叶归冬都考上了大学,可见叶归冬他们肯定互相通了气的,却没有拉柳向意一把,不把他当一家人什么的。
柳向意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很哭笑不得,他念书的水平和赵礼红有得一拼,上课听老师讲课的时候,睡得那叫一个香哟。
还考大学?
晚上早点睡,做梦来得快些。
“情况不一样,娘怎么知道他们老柳家居然心生嫉妒也不觉得归冬他们会有大出息呢,”陈翠芳是理解不了柳母他们的脑回路的,“现在不一样了,你这八级技术工,可不是摆设,那就是明晃晃很有能力的一个人,连带我和你爹走在外面都会被人多尊敬几分呢。”
“那我要稳住,不能骄傲自满,在工作上矜矜业业,在生活中洁身自好。”
赵礼辉严肃道。
结果被赵大根夫妇稀罕地又挨个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别摸咯,年纪轻轻的被你们摸秃头了可咋整。”
过了两天,赵礼辉刚到技术部,就被老大招呼到一旁说话。
“你跟读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市理工大学,里面就有对口机械工程学科,从下周开始,你周一到周二都要去旁听大课,其余小课对你这种技术级已经没什么问题的人来说,自己琢磨两下都能明白,所以不用一直跟读。”
赵礼辉掏出小本本记下,见此老大说得更细了一些。
“周一、周二去跟读,周三到周日到厂里上班,工资和待遇不变,但你的休息日没了,以前一个月还有两天的休息日是不是?现在没了,你就把周一、周二上课的时间当做玩吧。”
赵礼辉眨了眨眼,“我以为是一个月去学习两天呢。”
“……你做啥梦啊?谁跟你说的这种谣言,一个月去旁听两天,就是十年我看也毕不了业!”
老大对他这话指指点点,“念书可得踏实,不能马虎知道不?这技术级证,你有手有脑子有经验那就成,可这学习考试上,那可全靠脑子,你不好好听的话,考试不及格,那可是很丢人的。”
“知道了老大,放心吧,我绝对好好读书!”
“你比人家晚去近两个月,所以你还得自己抽时间去补一补,脸皮厚一点,下课后就去请教老师,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吗?”
老大只觉得自己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