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宣珮觑了眼青年泛着冷意的眉眼,觉得这个理由选的非常糟糕。
让这人整理床铺?
他不拔出剑把屋子削了就不错了。
然而谢千砚当真应允下来。
他看似放松地坐于圆凳上,脊背却绷得笔直,侧脸线条锐利似一把蓄势待发的剑,抬眸看向三人之时墨发倾泻肩头。
曲指敲了敲桌案,谢千砚懒声道:“你们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不知为何,宣珮从他无甚表情的面色中觑见几分不悦,旋即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一瞬产生的幻觉。
谢千砚会因为他们不带上自己而生气?
怎么可能!
这人可是原著中独来独往的反派。
关上房门,宣珮边走边听乔云澜说道:“不是之前搞了个话本征集吗?其实,我还真找到了一人。”
说着,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在进了内室后,弯腰从玉枕下抽出一本厚厚书册,又当着两人面随手翻了翻。
宣珮定睛一看。
这紫皮封面,这鲜明大字......
赫然就是——
季灼瞪着圆眼,已然道出书名:“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随即,宣珮的目光又落在首页的姓名上,接着视线下移,一声轻呼唤回其余两人神志。
“三日后,闻府门前,江叔接应。”
二日前收到的话本,那么三日后岂不就是明天!
句中提及的江叔,宣珮是认识的。
记忆中,闻府中人皆唤那中年医修为“江叔”,据说也曾是凌极宗弟子,早年过往不可追溯,只听说是因为犯了错而被逐出师门。
而后来到青阳城又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就此定居,成为闻氏府上客卿。
在解释一遍给二人听后,宣珮蹙着眉,侧重点不由偏往其他地方。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这句话的字迹与那张纸条上的——”
乔云澜正拿着两句话对比,闻言猛地抽气:“不能说是毫不相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季灼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所以咱们班主任从年轻女老师,摇身一变,成为五大三粗的大汉了?”
“不至于吧,如果是真的......”宣珮面色恍惚,“说不定江老师在大喊一声我想成为马猴烧酒后,会变身魔法少女?”
第7章 晚宴
日光弹指而过,融金般的流光淌进窗棂罅隙,于室内玉屏勾勒出浅橙的山水轮廓。
盯着那本五三注视良久,另一件事陡然钻进脑海中。
季灼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江老师有五三,班长有A4纸,而我什么也没有?”
沉凝一瞬,宣珮正想回答,一旁的乔云澜已然抢先开口。
只见她手中多出一册天利三十八套,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其实我也有。”
“......”
季灼嚎啕,看起来就像是条无助的二哈:“凭什么?!我不服?!”
宣珮扶额:“自从来到修真界,你是不是就没有修炼过?”
这是疑问句,也是陈述句。
但凡用灵力在体内转过一圈,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呆头鹅,近在咫尺的嚎叫戛然而止。
“......”
这回无言以对的变成了季灼。
他从前就不爱学习,上课哈欠连天,课本懒翻一页,换算一下,就是来到修真界也不改学渣本性,稍微打一会儿座就能控制不住睡意,一头栽倒。
虽说当初在闻府与宣珮一同逃跑时动用了灵力,然而由于大大咧咧的性格,愣是到现在还未发觉。
内视丹田,果真多出一重空间。
不多说,季灼直接摸出藏在书包里的手机,兴致勃勃地准备开玩。
而宣珮却被骤然点醒,陷入思考。垂下眼帘,她静静坐在床榻上。
全班穿书,且都携带空间?
想想都觉得离谱。
一般而言,有这种奇遇的不都应该是主角吗?
偏偏这样的人,竟有足足三十个。
再者,还有独属于她的那本图鉴,其上的气息与平日修炼时所感受到的天道法则出奇的一致。
疑点纷纭,尤其是那本莫名其妙的原著。
全班都看过同一本网文,这只是巧合?
绝不可能。
但目前样本太少,仅有三人,还不能这么快就做出论断。
让他们穿书,把他们带来修真界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宣珮微阖双目。
左手抚上心口,原身神魂残留的印记隐隐发烫。
如果不是被下了禁言咒,她早就搜集证据让闻云川这个偷走别人人生的渣男身败名裂了。
只是这咒术并不简单,百年前,除魔卫道的运动浩浩汤汤,这类施法者可以在暗地里害人的咒术皆被视作邪魔外道。
相关秘籍不是被焚毁,便是被修真界中最接近上界的存在,即地位超然的玄九神宫收拢。
无需质疑,对宣珮下咒的必然是闻家的人,可他们又是怎么得到的术法?
这重疑问无言落在心底,如碎石击入鸣泉,得不到半分回应。
之后,三人转回去找谢千砚,是对方听到脚步声给他们开的门。
“回来了?”
青年淡淡道。
念及把他孤身留下的理由,宣珮抬眼看向他身后的床铺,如她所料,与走前分毫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