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目光坚毅:“天选之人当自强。”
秦长老:“......”
他握住茶杯的手一顿,转过脸悄悄地对池珮说道:“你们俩是从哪找的这么一帮人?”
“不是说了, 从枫山一直到空无之境,都是一样的同伴。”
池珮纳闷了:“您有没有在认真听?”
“算是有吧。”
不等池珮的眼神锐利起来,打算细细深究“算是”是怎样一个程度,秦长老便转移了话题,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池千砚身上,开始郑重其事地问道:“在空无之境究竟发生了什么,千砚,你能不能给我这老头子再具体的讲一讲。”
收回渺远的思绪,从方才缄默到现在的池千砚略一颔首:“当然。”
只要具有突出重点的能力,那些破事说说也是蛮快的。
只不过又一次娓娓道来的后果,就是室内气氛的突然冷寂。
欢声笑语伴随着平静的叙述渐渐消失,大家想起在秘境中见到的景象、受过的伤,还有死去的朋友,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一时半会,不论男女皆默皆泪。
只是秦长老不属于这一行列,他陷入了沉沉的思考,脑中思绪飞转,最终下定决心,发出一声长叹:“事到如今,有些隐秘我也不再瞒着你们了,以往是担心你们被卷入其中,所以不打算泄露太多,可如今......”
既然身处在内不可避免,那自然是对内里情况知道的越多越好,免得以后被暗害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指的是池珮和池千砚两人。
然而很快,他又看向其余修士,缓声道:“小友们,你们若是不介意,也可以上前一听。”
在此之前,先是抛出了一重吊诡的疑问吸引视听:
“你们可曾听闻,在这十一州之外还有另一方世界?”
众人:“???”
啊?
“哪个是应家的小姑娘?”秦长老一眼捉住了犹豫着要不要举手的应冰吟,又问她,“你知道你们应家杳无踪迹的老祖,究竟是去哪了吗?”
这题简单,家族中早已给出过教科书式的答案。
后者平时虽说有些傲气,在对待长辈时却是十分谦逊,于是毫不迟疑地礼貌回道:“回长老,我应家老祖早已飞升。”
“不。”
他笑了笑,唇边勾起的弧度在众人看来莫名诡异:“此界不接天梯,无人能够飞升。”
应晚凝从大小姐的身后探出头,疑惑地问道:“那老祖他?”
“都督府能与‘天’沟通,最先知晓了头顶上的天道半假不真,修为臻至化境者,皆是被他们拿去填了天梯,而都督府却嫌这样的法子太慢,于是就有了催生境界、拉拔修为的辰砂。”
“还有,其实你们应该称呼我为程长老......我正是在得知了这样的丑事后,从都督府中逃出来的,本不姓秦。”
语罢,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众人正被举世秘辛勾起了极大兴趣,激动了心,颤抖了手,竖起耳朵双目炯炯,只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下文。
池珮率先代表全体吃瓜群众发表言论:“恩师,请问是没了吗?”
秦长老:“嗯嗯。”
“......”
这瓜未免也太短了吧?!
众人如是想着,下一刻,伤逝的心死灰复燃。
无他,只因为方才叙说了一大通的青年反客为主,抬眼望向秦长老,语调满含尊重,矛头极其尖锐:“长老,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您......池思源为什么一定要在结婴时杀了我?”
秦长老侧开了眼,没有开口。
池珮就坐在他身边,敏锐地察觉到那一瞬呼吸的凝滞,以及其中透露出的情绪——不安、纠结,间杂愧疚。
回顾此前的表现实则也很反常,没有嘘寒问暖,也无嬉闹打趣,目光也很少转向池千砚的方向,就像是在有意逃避着接触。
而这一切都是在从空无之境后回来发生的,依照她自创的一套心理学来判断,兴许是以某件事情的发生作为触发点激起了过往的某些回忆,因而如此。
反观池千砚很是坚持:“还请您告诉我。”
室内顿时余下一阵落针可闻的岑寂,其余诸位屏住呼吸,视线统统聚焦在了两人身上。
不负众望,秦长老紧了紧眉头,唇瓣动了动,倏地神色一变,吐出来的却是一句急切的厉喝:“不好,快躲开!”
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屋顶翻掀。仰面向天空望去,就见风云变色,兽吼震天,自层层乌云中间撕裂开一道口子,急急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身着锦袍,不怒自威,初次登场便是一声大喊:“竖子何在?!”
池家四人的脸色也变了变。
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这回上门找的绝对是自己的茬。
因为来人,正是死了独子的家主。
池家家主已是化神大能,放出的威压毫不留情,压得下边的人连五脏六腑都难受,动一动脚步更是困难。
忍住胃中翻涌的不适感,池珮强打起精神:“他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池思源死了,然后亲自找我们算账的?”
池千砚很快回了她:“家族祠堂中,供奉了主脉核心弟子的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