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沈家独女,是家中最受尊捧的明珠,哪里受过这等气?
到了此地,她依旧不说出人的方位。
“我说了,我不知道。”
没什么暖意的天气里,杨斌却是汗如雨下,“二位消消气,我这就叫人来挖。”他朝身后跟来的工人们挤眼,“你们快点上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牵白手腕偏转,剑锋抵上了杨斌的脖子,眼中满是戾色。
“她没死,也不会死。”
杨斌举起双手,“是是是,快点将人救出来!”
工人们一蜂窝地涌入废墟之中,拿着手中的铲子开始到处挖。
顾牵白自知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收了剑,冷冷地瞥了一眼沈离雾,便朝着废墟处跑去。
沈离雾冷哼一声,微红的眼角垂着几滴泪,别过头去看着他们挖。
顾牵白手中没有工具,只能徒手去挖,废墟之中有许多的刺扎断在那木头上,还有些碎败的瓦片,他不知道人在哪,只能没有目的地去挖。
他挖开一块又一块碎瓦,搬开一条又一条断木,挖到满手是血,搬到满手沾满了尘,一双手血肉模糊,却又蒙着一层灰白色,他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不会累也不会痛,让一旁挖着的工人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想着将手中的铲子递给他,他却忽视着继续挖着底下的废木。
沈离雾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
她挣扎了许久,杨斌也在一旁劝着她,到最后,她咬咬牙,跑到顾牵白身侧,指着一侧,道:“人是在那不见的。”
顾牵白停了动作,顺着沈离雾所指的方向看去,没有一丝犹豫,踉跄着跑了过去,在旁挖着的工人们也跟着过去帮忙。
片刻过后,一人惊呼。
“这里有个洞!”
顾牵白瞬地起身,走到那洞口处。
那工人说:“人应该掉下去了,看着不深,肯定没事。”
顾牵白提着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沈离雾不可置信地怔愣在原地,脱口而出:“顾牵白!”
赶来的杨斌同样大叫着:“顾牵白!”
沈离雾探出头,朝洞底下看去,旋即她闭上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杨斌欲抬手抓住她,还是迟了一步。
“哎呀呀,你们一个两个的!”
*
李溪之摸着黑,步履艰难。
越往前走,道路便愈发黑沉,唯一能让她心安的就是后面的脚步声。
还好,起码不是她一个人。
她其实是不怕黑的,但听那人说了几句,又觉得这建筑塌的蹊跷,心中疑窦丛生,难免会想出一些子虚有的东西来。
比如说真的会碰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身后之人的步伐又轻又慢,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走黑路,倒像是回家了一样。
难不成他真的是鬼?
李溪之被自己的想法蠢到了,忽地笑了一声。
“你居然在笑?”
声音突地传来,吓得李溪之抖了一抖身子,她微微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气,回过身去。
“可不可以不要突然这么讲话?”
那人眉头轻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然后,他从袖中慢悠悠地掏出一把火折子来,他开了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冒出的火光一下照亮周围的情景。
这一照,将那人的面容映得更加深邃立体了起来。
李溪之蓦地睁大眼:“你有这东西不早拿出来!”
那人漫不经心道:“你何时问我要了?”
李溪之:“……”我@%$#
有了光亮,便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形,李溪之这才发现前面还有两道分岔路口,不知通往何处。
两侧都是阴寒的石壁,上面还挂着水珠,她就说怎么摸过去全是湿的,猜想可能是因为天气还没热起来,地底下的寒气得不到蒸发,只能凝结成一颗又一颗豆大似的水珠附着在上面,又挥发不去,只能夹着一点冷挂在地底下。
只是她好奇,为什么这么大一个建筑,还是专门建造给皇宫的会出现殿宇坍塌的问题来,而且这底下还有这么大一个黑洞,大得都快成了一个小型隧道了。
“给你罢,我用不着,也见不得你被吓哭。”
男子忽地凑了上来,将手中的火折递给她,李溪之觉得有些突然,下意识避开来,正准备接过火折时,他又突然收回手。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把它给你。”
李溪之平静道:“我叫袭如清。”
男子有些惊愕:“怎么这么快就说出来了?你难道不应该假装生气,然后拒绝我的要求,等我觉得你可怜了,我再把东西给你吗?”
李溪之:?
这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李溪之一把拿过火折子,很有礼貌道:“谢谢。”
火折子拿到手的那一刻,李溪之瞬间感觉安全感满满,她照了照前方的路,却在不经意间在石壁中瞥到了一抹类似于人体皮肤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