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琴面色不好看,气势汹汹:“平常吃的挺多,一到干活了不是这疼就是那难受,敢情咱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人都晕了,说再多有什么用?”
“好你个王庆林,我是她的婆婆,连说一句的权利都没有了?”
王庆林烦躁的拍脑门:“先把人送回家,有啥事咱们在家说。”
汪小琴唠唠叨叨一大堆。
王庆林无奈的坐在地头,一口接一口的吸旱烟。
中午知青点开了个会,说是推迟上下工时间,早上调整为5点到10点,下午调整为3点半到7点半。
确实有点效果,至少晕倒的人没那么多了。
七月下了那场暴雨到现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一直没再下过雨,人蔫庄稼也蔫。
王庆林不能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被晒死,不然年底他交不了差,于是大手一挥通知所有人拉水浇地。
井里的水只够人吃,大家只能到河里拉水浇地。
大队东头有一条河,从河边到最近的庄稼地也有两里路,大队没有什么能用的工具,无非是桶、盆、水瓢和架子车。
于是几个人分为一组,有拉水的,有从河里舀水的,有在地里洒水的。
可是架子车就这么多,这样浇水无异于杯水车薪。
王庆林和张波干脆让每个人用扁担挑水浇地,一来是工具多,二来是免得有人偷奸耍滑。
听到这个安排时,梁鸢笑了。
两桶水,几十斤的重量,若是离的近还好,若是离的远,怕是走一路撒一路。
而且什么叫免得有人偷奸耍滑,整个大队属张波的小舅子刘阿方偷最多的懒吧。
这话梁鸢只敢在心里说,毕竟还要在这待上一年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挑水的效果明显不好,河边和路上撒的都是水,庄稼地里却没有多少水,不仅如此,有人掉入河中有人在路上摔的满身是血。
无奈,只好又换成了用架子车拉水。
知青点的16人刚好分为两组,梁鸢被分在第一组浇水的位置,陈泽屿运水,宋黛和孟香香从河里舀水。
一天下来,梁鸢的两个手臂竟然肿了起来,想请假又担心大队里的人多嘴,比起那些风言风语,她宁愿忍一忍。
陈泽屿不知道从哪知道她手臂肿的消息,急冲冲的跑过来:“我看看。”
梁鸢下意识把袖子往下拉,遮住痕迹:“没事。”
陈泽屿不由分说,直接拉过她的手,打眼一看手臂明显比之前肿了一圈:“我马上过来。”
片刻,陈泽屿拿了几通膏药贴在她的手臂处:“之前从家里拿的,还以为派不上用场……”
他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疼不疼?”
梁鸢轻咳了一声,错开他的目光:“不疼,这些东西别再给我了,留着你自己用。”
相比较而言,陈泽屿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要顶着大太阳从河边把水桶拉到田地里,再从田地里拉回河边,到现在后背还有几道明显的勒痕,明显他用膏药更合适。
“我身体强壮的很,一点事都没有。”
听到这话,梁鸢莫名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结实腹肌,眼神不自觉往他的腹部瞥了瞥。
陈泽屿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梁鸢正在浇水,隔壁地突然跑来了两个大娘。
“洪梅,你家青青掉河里了,你赶紧去看看。”
叫洪梅的一听,着急忙慌的拿着瓢往河边跑。
“你说队长和副队长想的什么馊主意,会游泳的小伙子还好,不会游泳的掉到河里万一出个什么事,谁能担得起。”
“就是,而且姑娘家家的,夏天穿的又薄,万一被人看光……”
两个大娘对视一眼:“哎,咱们也赶紧跟去看看。”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事,前几天孟香香还滑进去一次,好在有男知青在,很快把人捞了上来。
没一会男生们拉着架子车过来,梁鸢没看到陈泽屿,便问了句:“陈泽屿呢?”
张亮抹了一把脸:“刚才大队的李青青掉到河里,陈泽屿把人救了上来。”
担心她多想便解释了两句:“刚去宿舍换衣服,马上就回来。”
梁鸢轻笑了一声:“人没事就行。”
她和陈泽屿并不是旁人想的那种关系,可解释来解释去硬是没人信,再加上有陈泽屿这个挡箭牌在,在她面前献殷勤的男生都少了很多。
她便顺其自然,不解释不辩解不承认。
上了一天工,梁鸢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你们先去洗澡,不用管我。”
宋黛和孟香香点点头:“那你睡会。”
哪知二人洗澡回来后,脸色十分不好看。
梁鸢问:“怎么了?”
宋黛犹豫了会,还是开口:“李青青来找陈泽屿,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段时间太累,梁鸢有气无力的摆手:“好累啊,我再睡会。”
孟香香想了想,还是踩着凳子趴在她耳边小声劝道:“鸢鸢,你还是去看看吧。”
就算要感谢救命恩人也不用离的那么近,就差直接贴在陈泽屿的身上,用意未免太明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