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盛媗苦着脸看他,“反正、反正我没有做对不起殿下的事!”
做的确是没做,她只是心里乱,所以她这也不算撒谎吧。
盛媗努力说服自己,可越是大声宣告,越是证明她在心虚。
卫衍挑了下眉,分明看出她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盛媗被他深味的眼神一看,心虚的感觉越发强烈,简直压不住。
她忍不住低下头去,心里突然想起那天,端王对她说,他信得过卫衍,更信得过她。
可是她呢,如今是不是算是辜负了他这份信任。
盛媗突然很难过。
世上对她好的人不算很多,母亲很早过世,父亲战死哥哥蒙冤,她都来不及回报什么,所以她一直想,如果有机会,以后对她好的人,她都一定要努力回报。
除了柳姨她们,卫衍和端王是对她最好的人,可是她在两个人之间踌躇动摇,她谁也对不起。
“殿下,我……”盛媗眼睛有些涩,她想把心里藏着的话说出来,一开口却哽咽了。
卫衍怔了怔。
他只是不想她再躲着他,至于她到底在躲什么,他也猜到了一点。
他没想把她弄哭的。
“怎么了?”卫衍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平和又温柔。
盛媗埋着头道:“对不起殿下,我很不好,我……”
“盛媗。”他双手按住她的肩,弯下腰捕捉她低垂的视线,“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你明白吗?”
盛媗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她鼻子酸酸的,刚刚想好的话一下子被泪意冲散了。
“呜呜殿下……”她忍不住哭出来,眼泪嗒吧嗒吧地掉,心里自责极了也感动极了。
“乖,不哭。”卫衍喉间堵得厉害,嗓音也变得干涩。
他将人抱进怀里,胸前的衣襟很快被濡湿了一片,他平生第一回 ,竟有种后悔的感觉。
他后悔以卫衍和端王两个身份陪在她身边,后悔将她牵扯进这样一桩皇室秘辛里,以至于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盛媗哭了一会儿,听着男人细声哄她,修长白皙的长指给她擦眼泪,还擦鼻涕,她慢慢平静下来,心里想:她要和世子哥哥做个了断。
她还当卫衍是兄长,也会永远记得他对她的好,如果他需要,她甘愿舍命相报,但她以后,要躲他远远的,她要一心一意地喜欢端王。
“殿下。”盛媗下定了决心,抬起细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精劲的腰。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她道:“殿下,我只喜欢你。”
“嗯。”卫衍哑声应,心口钝钝地痛了一下。
她这样难过,都是他的错。
“殿下。”盛媗从卫衍怀里仰起脸,小脸儿哭得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卫衍抬手轻轻给她抹去眼角的那颗泪:“我在呢。”
盛媗偏了偏头,有些依恋地蹭着他的手指。
卫衍温和地笑了一下:“不哭了哦,小孩子才哭鼻子的。”
“嗯!”盛媗应,乖乖地露出个明灿灿的笑来。
她笑完,突然踮起脚尖,用力地在卫衍嘴角亲了一下,“吧唧”一口。
卫衍一愣。
盛媗亲完,弯着眼睛满足地笑了,她踮起的脚尖刚要落回去,男人扶在她后腰的手蓦地用力,一下子将她抱紧。
她踮着脚尖,落不回去,讷讷地望着他。
“就这样?”卫衍问,声音又沉又哑。
盛媗反应了一下,脸颊渐渐发烫,声音又低又小地问:“那还要怎么样……”
卫衍笑了下,弯下脖颈,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不着急,夜还长,慢慢教你。”
*
旬州的赈灾事宜全部处置完毕,没过两天,一行人启程回兴陵。
盛媗打定主意要和卫衍保持距离,当然不可能和他再坐一辆马车,是以,她钻到了卫襄的马车上。
卫襄倒没说什么,魏思茵先不乐意了:“你和我们坐一起干什么?”
盛媗刚爬上马车,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着魏思茵:“怎么,我不和公主的卫衍哥哥坐一起,公主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魏思茵噎了一下。
是啊,她应该高兴啊!
奇怪,她刚刚为什么有点不爽?
盛媗进了马车,扫量了一眼,觉得三个人坐一起可能有点挤。
她提议道:“公主,要不你去和卫世子坐一辆马车?”
魏思茵愣了下,刚要高兴,转念一想,又狐疑地打量起盛媗来,她总觉得她没安好心。
魏思茵想了想,又实在想不出盛媗到底没安的好心是什么。
“公主你不会是被卫世子的冷漠吓得退缩了,不敢去了吧?”盛媗眨巴眨巴眼,一脸认真。
“哼!本公主才不会退缩呢!”魏思茵急忙反驳道,她向来心高气傲,明知这是激将,偏偏就是忍不住。
“那公主……”
“去就去!”魏思茵“腾”地起身,挤过盛媗,一掀帘子下了马车,朝着卫衍的马车就过去了。
“媗姐姐,你为什么跑我这里来了?”卫襄其实也不愿意盛媗过来,毕竟他还希望世子长兄和媗姐姐多相处。
但是因为上次那两张假传消息的纸条,他自觉做了错事,所以眼下没敢说什么瞎撮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