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院子,正赶上卫衍和盛景聿出来。
魏宜阑不知道卫衍和盛媗的计划,事情发生的时候着实有些着急,这时候看见盛景聿更是惊诧。
“盛将军……”
“见过晏王殿下。”盛景聿躬身行礼。
等魏宜阑免了他的礼,他看了卫衍一眼:“见过端王殿下。”
卫衍:“……”
本来一直不行礼就算了,这时候忽然行了个礼,魏宜阑也有点懵。
两人一同从屋里出来,待了这么久,还未见礼?
魏宜阑立马察觉到盛景聿对卫衍的态度有点奇怪,他不明情况,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好一直冷场,遂低头掩拳轻咳了声,然后转移话题问卫衍:“对了,太子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我这回所用全是亲信,照理说不该走漏风声。”
“我故意放出的消息。”卫衍道,“不过太子多疑,放出消息的口子是他绝对信任的。”
卫衍顿一顿,深看了魏宜阑一眼又道:“是你身边的人。”
“我身边的人?!”魏宜阑一惊。
卫衍点点头:“还记得去年林场的狩猎么。”
魏宜阑愣了下:“……记得,当时在山上还遇到了发狂的狗熊。”
“不仅如此,你的马也无故发了狂,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马匹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但我事后命人查探过,你的马是被人动了手脚。令马发狂的药物,若服用大约半个时辰生效,若用细针一类刺破血肉,药性则会当场发作。在马匹的身上找到了针扎的痕迹,所以那时我便知道,当时跟在你身边的几个亲信里,有别人的暗线。”
魏宜阑从没怀疑过那匹马的事,骤然听闻,迟来一阵心惊,半晌才道:“……那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将那个人处置掉?”
卫衍道:“我查到人之后一直命人盯着他,想通过他找出其他可能存在的暗线,以及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主子,但后来他一直没有动作,我深思后才决定暂不动他。”
“为何?”魏宜阑问。
卫衍扯动了一下嘴角,朝院外走:“我后来查到他是太子的人。太子这个人,若拔除这个眼线,他必定再安插另一个,与其再让他费尽心思埋下一颗不知所在的暗子,不如留下这颗已在明处的,等到了适当的时机,反而能为我们所用。”
魏宜阑明白过来,点点头。
说话间,三人已经快到院门口,盛媗听见他们说话,连忙从外头进来了。
“审完了?”盛媗一边问,一边想也不想快步跑到了盛景聿身边跟着。
卫衍下意识伸出去要牵她的手,被她擦身错过,只好放下去,连她的话也忘了答。
魏宜阑默默看了一眼他可怜垂落回去的手,替他答了话:“审完了。”
“审出什么了?”盛媗又问。
“没什么。”盛景聿道,卫衍这回识趣地没说话,盛景聿续道,“此人嘴很硬。”
盛媗点点头,失望地“哦”了一声。
既然没审出东西,云归寺也不是久留之处,一行便要下山回去。
盛媗有了哥哥,又才刚相见,便寸步不离地守在盛景聿身边,一路跟着他,小尾巴一样地和他上了同一辆马车。
卫衍和魏宜阑落在后头,两人在寺门外的台阶上停了步子。
卫衍的目光一路追着盛媗上了马车,等她的裙裾钻进车帘彻底看不见,他脸色终于掩不住的有点难看。
这小没良心的,竟一点都没想起他。
魏宜阑在一旁宽慰道:“人家几年没看到哥哥了,兴许本来都以为人死了,乍然重逢,难免欣喜不安,片刻不敢离,再说,我们都是一同下山,她又不是离你而去。”
卫衍收回目光,转头看魏宜阑,眼神有点凉:“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魏宜阑:“嗯?”
“我知道。”卫衍云淡风轻道,“我又没生她的气。”
“……行,那就好。”魏宜阑挑了挑眉,一脸“算我多管闲事”。
“那走吧。”他率先提步下阶。
卫衍“嗯”了声,跟上了他,然而,等下了台阶,不知怎的,他人却转了个弯,魏宜阑一回头,发觉人走歪道了,急忙出声叫他:“承砚,你往哪儿走呢?”
卫衍没走开几步,回过头看魏宜阑,依旧满眼的云淡风轻,一抬手朝不远处指了指。
魏宜阑登时一脸一言难尽:“你不是说……”
“我是没生她的气。”卫衍道,“但下了山,盛景聿能带她去哪里住?卫国公府还被围着,带她去住客栈么?”
“……”魏宜阑没说话,持续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还说没生气,说话又酸又冲。
“那你是要带他们跟你回端王府?”魏宜阑问。
“不然呢。”卫衍道,“有家不回跟她哥去住客栈?”
他说完,不知是再懒得开口,还是脸上的云淡风轻快装不下去,转头就朝盛家兄妹的马车去了。
魏宜阑:“……”
此人嘴才是真的硬。
*
盛媗正和盛景聿说话,车帘冷不防被掀开,冷风灌进来。
盛媗下意识皱眉看出去,正和卫衍四目相对。
不知是不是他出现太突兀的缘故,冷不丁看见他脸上的面具,好像比平时显得阴森了些,浸了一脸外头的寒气似的,把盛媗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