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茉顿了顿。
原来，他竟是记得她随口说过的话。
禹景泽笑了笑，忽然又开口，带着一点自言自语的感觉，低声道：“还有，虽然刻苦是好事，但见你一个人练习到这么晚，我会觉得有点怪可怜的。”
裴茉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笑了：“可怜什么呀，我又不是被罚练到这么晚的，我是自愿的。”
“我知道你是自愿的，”禹景泽长睫低垂，眸子里露出一点若有所思，“但我好像，见不得你吃苦。”
他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但却清晰。
深夜里总是带着一点凉意，但裴茉却觉得此时心里是暖的，夹杂着一点一点微弱加快，却忽视不了的心跳。
裴茉脑袋里不知为何，忽然冒出个想法，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我以前觉得，你看起来挺高冷的，以后有了孩子，应该是一个很严厉的父亲。”
“不过现在看来，也可能是个慈父。”她笑。
禹景泽目光落在她弯起的眉眼，低一点头，悠悠地问：“那什么时候，让我当慈父这事实现？”
“……”
话题的走向忽然变得暧昧。
裴茉受不住男人这样调侃，上楼梯的脚步加快，扔下一句：“还远着呢。”
禹景泽单手拿电脑，垂在休闲长裤边，一手插兜，悠悠两步就跟上了她。
走在她身后，稍低身地笑问：“所以你以前，就想过和我要孩子了？”
“……”
终于走到房门前，裴茉推门进屋，转身想关门，却被禹景泽抬胳膊抵住。
他好像没用力，一手撑在门上，却叫她推不动。
禹景泽饶有意味地看她，眼里是细碎的笑，声音带着浅浅的气音：“那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裴茉去推他胸膛，语气有点急：“我就是随口一说，而且我才多大，谈孩子太早了点。”
闻言，禹景泽眼里的调侃消散一点，低笑一声：“也是，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
而后他敛了敛眼，声音带着几分认真：“孩子这事，我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生都行，不想生也行。”
“都由你决定。”
裴茉睫毛动了动，发觉他是在认真讲这件事，于是也认真地点点头，“哦。”
而后她又去推他：“好了，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禹景泽顺着她那点力气，退后一步，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晚安。"
回到房间里。
裴茉坐在床边，拿手机想给胡诗茜发条消息。
手指在人输入框里打字：[茜茜，我觉得禹景泽对我，好像开始有一点喜欢了。]
这条消息发送，裴茉才注意到时间，以为胡诗茜已经睡了不会看手机，没几秒接到了回复。
回复的却不是她的那条。
胡诗茜：[我下午遇见前男友了。]
裴茉微楞，随即问：[打起来了？]
胡诗茜前男友有点渣，分手的原因是男方觉得没有个人空间，胡诗茜是医学生，大二时，有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出国参加一场专家研讨会，但那几日她男友和家里闹矛盾，她为了陪男友，放弃了那次机会。
当时胡诗茜觉得特别值得，说她男友很感动，但时间久了，也或许是对感情腻了，胡诗茜在课业很忙时抽时间和男友约会，男友却说她太粘人。
他还是喜欢事业心强的女生，觉得那样的女生可以给到两人合适的相处空间。
胡诗茜在分手那天，当头揍了前男友一顿。
手机里胡诗茜回了一条：[没有，打他都是浪费我时间。]
接着又发来一条。
胡诗茜：[宝贝，我跟你提我前男友，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为了男人耽误事业呀。]
虽然文字平和，但隔着屏幕裴茉似乎也能感受到胡诗茜的怒气。
胡诗茜：[所以呀，这周末就演出了吧？你有这时间就放在演出上，别再想男人啦。]
裴茉眨眨眼：[哦]
胡诗茜再三强调：[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女孩子在爱情和事业面前，一定要先抓事业！！！抓在自己手里的事业才是靠得住的，懂吗？]
裴茉乖乖：[嗯，懂了。]
胡诗茜：[那早点睡吧]
裴茉摸摸鼻子：[好。]
胡诗茜：[不许梦见男人。]
裴茉：[……]
放下手机，裴茉坐在床边，多少听进去了闺蜜的话，演出前的关键时期，还是不要想太多。
而后她起身，从衣柜拿上睡衣去洗澡。
—
演出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整个舞团里的气氛，兴奋里夹杂着期待与紧张，裴茉和队友们每日排练，休息，吃饭时都能感觉到演出到来的那种氛围。
相比来说琳姐这样的老舞者会好些，孙樱是经常吃着饭，忽然就要做一个深呼吸，而苏晓玉也会跟着做一个，来舒缓情绪。
这时候，裴茉会偷夹她们两个人碗里的菜，她们看见后就往回抢，气氛打打闹闹地变得轻松下来。
一周后的周日。
是芭蕾舞舞蹈的初次演出，那日天气很好，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下午，南星剧院的演出厅后台，舞团在剧院后台准备即将到来的初演。
大家换好舞蹈衣，化了舞台妆，在做演出前的拉伸准备，裴茉坐在化妆镜前，手机里是胡诗茜和舍友们的群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