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几栩不忍破坏她们得之不易的幸福。
只要她放手就好了。
趁她还没爱上他。
她想,还来得及。
紧绷的弦一瞬断掉,温几栩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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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市。
正屏息凝神众人等听见一声刺扎的碰撞声响,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那位闻氏掌权人修长的玉指虚扶着额间,深邃眉眼愈发凌厉,不知是否是错觉,燕尾服外套下包裹的劲拔身形浮上一曾颓然的冷意。
有话语权的负责人捡起手机,战战兢兢地奉上,他却并未有所反应,一言不发地解开腰间映着金色暗纹的纽扣,这颗纽扣采用的是贝母材质,为了同女方的礼服呼应,设计复杂,也极为脆弱,需要耐心地同时扣下两边的驼粉珍珠。
指节抚至其上,像是没有解开,被他暴力扯下,随手将燕尾服扔给侍者,特助从门外进来,跟上他大刀阔斧的脚步,听到他冷声道:“安排直升机,即刻前往宜城。”
计划因一通电话打乱,特助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余局。
而那消失的背影里,透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森寒。
机舱内,闻堰寒长腿交叠,指尖握着导完数据后的崭新手机,眉心蹙拢地压着一层浓重的阴霾。
机长忐忑的汇报:“闻总,航线只能到宜城西部机场,我们走这条线路会受到空管局警告。”
“按原定路线走。”
机长面露踟蹰:“可是……温宅附近不具备滑行条件,周围全是别墅群建筑,最多能在三公里外的草坪停下。”
闻堰寒的视线从对话框里的红色感叹号上抽离,锋冷的眉眼觑向眼前执飞了12477小时的中年飞行员,薄唇淡吐出四个字:“那就悬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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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用餐之际,佣人连唤了温几栩好几次,她才浑浑噩噩地下了楼。
明明删掉联系方式就好了。
就像当初对迟砚一样,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就像碎了半边一样,怎么也无法静下来,她总会抑制不住地想,闻堰寒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他那么高傲、强势,却在热恋期被她毫不留情地踹了,会不会气得发疯。
正失神地想着,刀叉抵上磁盘,发出刺耳的清脆微鸣,骤然拉回了温几栩的理智,迎上父母担忧的目光,她不敢再深想。
就连迟钝的温父都看出了女儿的异常,曲肘轻撞了一下妻子。
温几栩余光看清了两人挤眉弄眼的动作,即便食之无味,还是扬起笑容,将温母夹进碗中的菜悉数吃干净,不吝啬地夸赞:“妈妈做的捞汁虾还是那么好吃。我下午在岑然姐那吃了一个牛肉饼,现在有些饱了,我先上楼去,你们慢慢吃。”
“栩栩。”温父叫住她,“爸爸知道你和他刚在一起,现在强令你们分手,你心里难受,但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现在你年纪太小,看不清什么是真正的爱,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人。”
“我知道。”温几栩长睫垂下,“我已经跟他说了分手,所有的联系方式也拉黑了。”
温父还想嘱咐两句,温几栩已经转身上了楼。
餐厅内只余一声轻叹。
温母说:“栩栩第一次恋爱,就被我们这样管着,会不会让她产生抵触心理?”
“但愿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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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圆月高悬于深冷蓝调的夜空,潮湿的雾气悄无声息地蒸腾,萦绕在月亮周身,抬头仰望之际,倒像是缺了一角的残月,清寂又凄冷。
温几栩翻来覆去睡不着,即使阖上眼,眼前浮现的也是闻堰寒漆黑的眸,像是隐匿在黑暗中凝着她。
窗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轰鸣声,像是老式柴油发电机发出的嗡嗡声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引擎盘旋在温宅顶部,气流荡开,狂风翻卷,露台上半掩的薄纱窗帘受扰地猎猎作响。
宜城偶有地震发生,伴随着建筑框架楼板的细微震鸣,住在温宅的佣人、司机也转醒,温几栩穿上拖鞋,披了一件及小腿腹的兔绒外套,推开玻璃门,走到露台上。
清冷雾色中,一架乳白色的民用直升机悬停在屋顶上方,厚重的金属舱门缓缓拉开,温几栩瞳孔微缩,迎上了那道即便在梦中也如深渊般凝视着她的黑眸。
闻堰寒仅着一件白色衬衣,浅灰色马甲规整地套在外侧,配套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他逆光而立,薄厉隽冷的五官并不明晰,辨不出神情,叫人心脏一顿。
温几栩没有想到两个小时前还遥在京市的人,此刻竟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温几栩张了张唇,想唤他的名字。
软金属骨架的起落架荡漾着甩下,然而受悬停安全距离限制,起落架底部离露台仍旧有着近达小一层楼的高度,几近四米的高度,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从高处跃下去,受伤的概率极大。
更何况直升机顶部的旋翼在高转速下掀起的强大气流,起落架根本没法保持稳定。
“闻总,要不还是到三公里外……”
“闭嘴。”闻堰寒冷淡道,目光紧锁着露台上的人。
发丝垂落在肩侧,脖颈修长漂亮,桃花眼里满含惊诧,像是受惊的小鹿,同他对视的一瞬便移开眼,握住露台栏杆的指尖泛了白。
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寒风中,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