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几栩看向温沉如,一时哑然。
温沉如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就别让江家那小子参与了。”温父道。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温沉如说。
“……我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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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温沉如作为兄长,将事情与江鹤轩说了,正好他也在宜城,没多久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在看到坐在客厅里恹怠的精致脸蛋时,心头一紧,一股隐秘的喜悦爬了上来。
在场没有长辈,江鹤轩欠揍的嗓音响起,也不避讳:“温大小姐这是失恋了?”
温几栩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很想踹他两脚,硬生生忍住了,“你要只是来嘲讽我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
江鹤轩笑得张扬:“都跟你说了,太子可不是什么好啃的软骨头,你非不听,钓上了现在又想甩掉,哪有这样的道理。”
温几栩:“你就骂吧,最好把我骂醒。”
“现在骂你有用?我才懒得骂你,浪费我口舌。”
江鹤轩大大咧咧地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对温宅比在自己家还熟悉,拿起橱柜里属于他专用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赶过来时走得太急,嗓子泛疼得紧,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才道:“游戏人间的渣女不好当吧?迟砚和闻堰寒两个前任,就够你受了,以后追人时,还是得多观望人品,别那么冲动,光看上个皮囊就上去钓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温几栩烦躁地踢了踢桌角,“你今天的话比我哥好多。”
被江鹤轩说了一通,心里也不好受,“从现在起,封心锁爱了,以后再谈恋爱我是狗。”
后劲太大,温几栩承受不住。
原来抽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从容地置身事外。
江鹤轩混不吝地笑,揶揄道:“温温这是被伤得多狠,竟然打算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
温几栩:“爱信不信。”
她的眸光一直落在眼前的桌角上,没有察觉到江鹤轩眼里逐渐亮起的光芒。
“你就说愿不愿意帮忙吧,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但是可能需要你帮我打配合,我自己去找他说……”
江鹤轩骤然站起身,“帮,怎么不帮。地址给我。”
温几栩仰头看他,想到闻堰寒的行事风格,不免犹豫:“你要不带几个保镖吧。”
“几个有用?整栋大厦都是他的人。”
温几栩抿唇,沉思一阵,“那你小心点,等你回来后,我请你吃饭。”
江鹤轩凝着她半晌,意味深长地说:“光是一顿饭可不够。”
温几栩爽快道:“十顿也行!我的比赛奖金也分给你。”
谁要你那些东西。
江鹤轩笑笑没说话,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替她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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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湾大厦顶层,男人换上了一套考究的西装,长腿交叠坐在旋转皮质座椅上,锋利的深眸被一架金丝框眼镜遮住,指腹间夹着一只雪茄,凌然烟雾萦绕在周身,淡漠清冷,似山间清雪。
熟悉闻堰寒的人都知道,除非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他绝不会抽雪茄。
而今日,骤然空降宜城不说,还一连抽了三根雪茄,银质金属烟灰缸积满了烟烬,堆叠成一座缩小般的火山丘。
从昨夜到此刻几近午时,更是滴水未进,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不敢贸然叨扰。
整栋大楼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直到赴约的人来了,他才从座椅上起身,星火杵灭在白松石上,沉声:“除了她,任何人不许进来。”
闻堰寒强压住想要回头的冲动,冷漠地站在原地,俯瞰窗外这座高楼林立的小城。
没有人知道,那样倨傲冷淡的皮囊下,住着不敢回头的破碎灵魂。
他怕自己看到她噙着泪的模样,会忍不住心软。
只要她说点好话就能哄得他心甘情愿被骗。
在她面前,二十七年来铸就的底线一降再降。
“栩栩,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先打破这片静默的人终究还是他。
向来高傲的上位者学着低下头颅,与生俱来的强势与傲慢被她一点点磨平。
然而身后没心没肺的家伙却没有半点回应。
闻堰寒垂眸,眉挑起,神情渐掀起一片波澜,脚尖抵着地面,转过身的一刹,听到了一声从未设想过的男声。
“闻哥,温温身体不太舒服,有什么话都让我替她转达了。”
江鹤轩噙着惯常的笑,风流的丹凤眼含着一抹邪气,同上次见面相比,眸中似是洋着脱胎换骨的熠熠神采,刺眼得让人恨不得剜了那双眸子。
闻堰寒抬步迫近,江鹤轩不迎不避地对上他沉冷讥诮的视线。
空气中似有火药一触即发。
闻堰寒鼻尖缠着未散的雪茄味道,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痛涩,入魔一般烧灼着神经元,几乎要让他咬断牙关。
硕长身形在透亮的大厦顶层落定,闻堰寒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戾,薄唇轻启:“她让你给了我带了什么话。”
江鹤轩端着无害的笑,“温温说,她当初不该招惹闻哥,现在后悔了,希望能和您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闻堰寒念着这八个字,胸口燃起一捧焦烫的火。沉冷的嗓音回荡在房内,犹如金属碰撞发出的清凌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