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众人也是这么想的,她们大老远跑来,无非为利益,没人会过多关心朱赤堤家的内乱。
拿捏了这些,朱婉笙便开了口,“胭脂,香水,口脂,唇釉,镜子,”她拿出一把龙形状的镜子握在手中当扇子扇风,“配方皆由我亲自试验而得,我在,这些东西,便是朱家共享,我走,胭脂我可以送你们朱家,可其余的,我会一并带走。”
“届时,我们凭借产品说话,各位觉得如何?”她看了一眼朱婉潇,“或者说,我们的潇儿,能给大家带来什么?”
朱婉潇面色一冷,可已经等不到他再开口,已经有人开始站位。
这站出来的第一人,是朱契,她的身份地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相当于是代替那头做出了选择。
她会第一个站出来朱婉笙根本不意外,那头,本就和这头只有利益往来...
接着是朱婉笙送过口脂的小女孩,榆林城的主管…
越来越多之人选择了朱婉笙…
而只有朱赤茉一人,摇摆不定,她只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还在为刚刚朱婉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朱婉笙也不管她,“蓝矾,把人带下去。”
朱婉潇倏地变脸,抽出短刀抵在愣神的朱赤茉脖子上。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
“朱婉笙,尤其是你,是你偷走了我的一切,我才是朱婉笙,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是么?”朱婉笙近乎冷血,“那又如何?”
她一步一步,走上主位,又半俯身捡起朱赤茉因着恐惧掉落的契约上盖上了章。
蓝矾收了印,“仪式已成。”
朱婉潇像是看傻了,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盖章,又看着她坐上主位,手一拨,拨开了她的烟斗,她的酒杯,她的一切。
就像小时候那般,她嫌弃地推开了她,又取代了她。
朱婉笙与朱婉潇虽是双生子,出生时间差了不到一分钟,可命运却大不相同。
朱婉笙在娘胎中就吸足了营养,生下来便是健康的,可一人强,另一人却弱。
潇儿落地不哭,身形也比朱婉笙小了一圈,朱家的祭师说,潇儿不祥,她的出现会让朱家家破人亡,鸡犬不宁。
化解之法便是让其生活于暗处,莫要公诸于世招来横祸。
起初,朱赤堤是不信的,看着除去体型其它皆相同的两个孩子,怎会有一人不详?
都是她的血肉,她又如何下得了手?
可先有周澈的不辞而别,再是朱家的衰败,家不安宁,意外连连,种种机缘巧合下,朱赤堤信了,她将潇儿圈养于朱家,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孩子。
变故就发生在七岁生辰宴,朱婉潇溜了出来,找到了朱婉笙,哄骗着姐姐和自己换衣服,哄骗姐姐自己阁中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还不用学习,每天只需要玩就行。
朱婉笙还小,看着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瘦弱不堪,可怜兮兮的妹妹,她答应了。
她觉得妹妹可怜,虽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要被关起来,也知道妹妹说的她阁中有好玩的是骗人的,她见过,妹妹的阁中才没有什么玩具,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潮湿。
可她还是同意了,她想,就当是让妹妹用她的身份过几天好日子。
她想,就当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对妹妹的弥补。
没想到,这一换,就是十年。
小小年纪的朱婉潇,心机却不小,她不甘于换几天,她要的是,取代朱婉笙。
她将自己摔下去,装着昏迷,就如此在床上躺着几日,看起来虚弱了些,瘦了些也不会让朱赤堤心存怀疑。
醒来又哭着说是朱婉潇将她推下的桌子,朱赤堤大怒,对“灾星朱婉潇”用上了锁撩。
十年,她过得太痛了,那锁拷太冷了...
那间屋子里,太冷了...
太黑了。
夜里,常常有老鼠不知道从何处爬出来,撕咬着她的食物,悉簌簌的声音怎么也挡不住。
而她的妹妹,用着她的身份,装失忆,装受伤,就此取代了她的生活。
晚饭时分,她在乌黑的小屋子里,能想象到她的妹妹,用着她的名头,在吃着热腾腾的饭菜。
冬日时候,她起了好多的疮,每动一下,揪心的疼。
她在想,她的妹妹,又在做何呢?
是不是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嬉戏打闹,亦或是缠着乳母给她们小零嘴吃。
她靠着仅存的那些记忆,强撑着过活。
被困的一生,被亲姐姐骗,被生母抛弃,她的相貌开始发生改变,虽是双生子,她的容貌越来越不像“朱婉笙”,却是让朱赤堤更加坚信她是披着恶鬼之皮囊的不祥之人。
对她仅存的那点母爱也消失殆尽,将她丢在那冰凉之地,未曾再过问。
她其实说过无数次,那个不祥的人,不是她,可没人听。
没人信她,没人关心她。
没人把她当人看。
她不止一次想过逃跑,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生命...
却逼得朱赤堤为了看住“朱婉潇”,让蓝矾和萤石去学功夫。
可惜蓝矾悟性不够,没有被师父看中,最终是萤石到了月阁学习了一身的本领回来...
也因此造就了一段友情,萤石和她,这样的被看守和看守之间,随着时间的拉长,产生了微妙的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