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青。”
“嗯?”
“你发什么呆,你帮我个忙呗。”朱婉笙甜甜一笑,但他怎么觉得后背一凉。
“作何?”
“你帮我试一下这个口红,我给你涂一下?”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已经搭上他后脖颈,“让我来看看!”
顾影青往后躲,表情要多抗拒就有多抗拒,“不,别给我涂,我给大人涂,或者我给大人叫芒硝来试…”
朱婉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贱贱一笑,“就要你。”
***
卯时刚过,天还未亮,朱婉笙就被萤石和蓝矾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朱婉笙全程像是在梦游:让抬手抬手,让低头低头,就是那眼睛就没睁开过——她昨夜熬大夜打包了一批胭脂和香皂小礼盒,打算作为伴手礼赠与今日来家宴的客人,算是宣传。
蓝矾折腾完发型开始替她上妆时,朱婉笙嘟囔着,“蓝矾,记得用我自己的东西。”
蓝矾笑道:“知道的大人,胭脂口脂都用您自己做的,衣服上也按照您的吩咐都加上您自己提取的什么香油了。”
“好好好,太好了。”朱婉笙又安心的进入梦游状态了。
梳妆完成后,朱婉笙睁眼,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被自己美到了,也不是被自己的胭脂惊到了,而是——头上装饰过多,满头珠钗饰品,坠得她整个头僵直在脖子上,动动不利索,更别说转头或者大幅度运动,她每小走一步,头皮跟着痛一痛。
朱婉笙提议:“蓝矾,取掉点装饰行不行啊?太疼了。”
蓝矾围着她左看看又看看,但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大人,这样好看,以往您都要求要这般的,要是戴的少了会低别人一头,您不喜欢这样。”
朱婉笙从镜桌走到罗汉榻这短短几步,头皮已经撕扯着疼了,更何况这还要一弄弄一天,折磨,也不管蓝矾说什么,朱婉笙捞出小镜子,上手就拆。
低不低人一头的,没有她舒不舒服重要。
蓝矾还来不及拦,朱婉笙一顿操作,已经拆去了大半,撤下的饰品被她无情地甩入木盒里,丝毫不犹豫,像丢弃的不是昂贵的饰品,而是废物。
对着镜子照了照,就剩绾头发的金钗,不错,简约大气,朱婉笙松了一口气,转转脑袋,抬抬头,没了禁锢,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蓝矾欲言又止,手上拿着她精挑细选的珠钗,可见朱婉笙如此开心,收回了手,抱上木盒重新归类。
朱婉笙还在对着镜子看她面上的妆容,口脂今日是番茄红,类似于阿玛尼405,一直是她喜欢的颜色,有了二代系统,她轻松就做了只出来。
“大人,朱老大人交代您要同顾夫一块过去。”
朱婉笙嗯了一声,左右看看,漫不经心道:“他人呢?”
蓝矾摇头,“我们来叫大人时他便出去了,不知去何处。”
“反正也还早不着急,等着吧。”
到出门之前,蓝矾强烈要求替她补补因吃饭而有些掉落的妆容,朱婉笙举着镜子看蓝矾操作:姑娘看起来人高马大,粗枝大叶,画起妆来倒是细致,手也轻,还快。
可谓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镜中多出一人来。
顾影青从外头进来,白衣飘飘,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系一蓝色带子,晨间的光恰好洒在他白皙的面盘,照成蜜色,称的五官深邃分明。
朱婉笙在镜中看他,进屋后,他只是望了她们这边一眼,便到博古架前,也不知道从哪捞出一石头放在手中抛着玩。
蓝矾已经补好妆,石头做着自由落体,又被他接住。
她愣神不过须臾,顾影青已到跟前。
第32章 逢场作戏
出了朱银阁, 喧嚣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笑身琴声。
蓝矾听到琴音后脚步一顿,又快速掩盖过去。
身侧的萤石还是快速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觉着奇怪, 压低身音问她:“可是有何不妥?”
蓝矾欲言又止, 望着前方和顾影青交谈不止的朱婉笙, 摇摇头没开口。
为了招待客人, 朱家花园在牡丹园的草坪地上做了特殊的布置:铺满软垫, 其上置实木矮桌两排, 相对而放。
朱婉笙大概看了看,桌上布置是用了心的:精致点心三四盘, 下酒小菜四五盘,切好的果盘应该是最先上的, 每桌都吃的差不了, 酒是重头戏, 觥几许,酒杯三两。
客人从挨着牡丹园的位置开始排序, 相对而坐,越靠近牡丹园的, 在朱家地位也越高。
最前端的便是朱赤堤,酚酞一人再侧伺候着, 坐她对面的就是作坊的人,而朱赤堤往后就是她的妹妹一家。
两排矮桌中央是请了人来做表演的, 此时是一乐师在抚琴,琴音环绕, 朱婉笙却无心享受,她紧张。
如此多朱家人, 于她而言,皆是陌生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当参加学术会议!不要紧张!
她还未做好心理建设,场上倒是不知道是谁吆喝了声:这不是婉笙和顾夫嘛。
这一嗓子,朱婉笙顿时后背就麻起来了,叫唤什么啊!
原本乱哄哄各自详谈交流饮酒吃东西听琴的人都纷纷停下原来的事,整整齐齐地朝着她看过来。
这般万众瞩目的感觉她最是拿捏不好,浑身不自在。
顾影青稍稍往前走了走,握住她的手,“大人不必害怕。”似乎是在鼓励她,他捏了捏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