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朕,想试试。如果是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这冰凉的位子,不堪忍受,这残败的野心,我难以安生。”
我耳鸣好久,脑中微弱的神经在维系片刻后还是轰然断掉,然后我寒声应答,不知所云。
“陛下亲征过吗?”
平常而突兀的,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张怀民愣神,手背抬起,轻柔抚过我的鼻梁,颇为爱惜地端详我沉郁的面色。
“还未。”
他抬起俊美的容颜朗然不乱的脸,微微笑起,不明就里。
“卿问这个何意?”
我却冷不丁地从他不停歇的动作之中挣脱,然后紧绷着脸沉声道。
“因为我见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轻轻揉捏我臂膀的手陡然一僵,然后面前之人终于稍稍的不耐,笑出厌倦的意味。
“所以,卿想抗旨不尊?”
唇齿间隐隐带了胁迫与侵袭的味道,我闻言却只是一顿首,眼中流光潋滟如琉璃砖瓦,焕发出夺目的骄恣不矜。
“并不,只是先帝嘱托过臣,陛下难免意气用事,被冲昏头脑之际,臣可以作出自己的判断。在大局上,我们永远形影不离,臣永远是瑾国最坚韧的骨骼。臣不是奸臣,不能放任陛下犯错。故而,臣苏钟离大胆再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张怀民静默一瞬,大笑起来,乐不可支间,他压低了声线,所念叨字句,不重不轻,落在心弦之上,不为谁而绝,只觉精神为之猛然一振。
“如果朕不收呢?”
我眼睛极为生涩地微微合上,然后不自觉地叹笑,手腕延展,蛇行似的钩住了他的脖子,不以为然。
“那臣就请到陛下收回那天。”
张怀民被我的动作顶撞,却并不恼,只是洒脱地伸直了袖子,大开合地甩开一片,继而哈哈大笑。
在我直勾勾的凝眉观望里,他眸中如水墨成黛,只可远观意气,然后不容拒绝地打横抱起了我,然后低笑着在我唇上浅尝辄止一下,眼眸眨动处,火焰微光腾跃,是出奇的丰神俊朗,俊美无俦。我没有挣扎,只是平淡地直视着他,宛若凝望灼心烈日般直视他的真心,点到为止的笑生两靥。
我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叹息声淡得没入穿廊的风里,一息过后,再见不了踪影。我侧在他稳健步伐边,慵懒出声。
“怀民。”
张怀民脚步一弹指的停顿,那错愕的容色还是收起,磁性的嗓音铺天盖地袭向我,情话不离,是我心底不断澄明,化浊为清。
“嗯?”
他细腻的声音抚平了我眉宇的烦闷,我忽然就放下了,戏言道。
“我从未变心,怀民,情感上,生疑的一方是你。”
他抱住我的着力点开始微微收缩,我却处变不惊地只是说下去,摆明是不吐不快的架势,却说不出的落寞与无所依托。
“我从未在替你谋略上藏私乃至献出生命,陛下,将我暴露于百官之前衣不蔽体的,还是你。”
张怀民峻峭流失,有一刻的错觉,他描摹出的,不是我在边地刀枪所刻,而是形销骨立般的轮廓。
再三斟酌,他终于颤巍着开了口。
“钟离,原谅我吧。虽然,我无可饶恕。”
我听闻此语,微微笑开,温敛仅道。
“怀民,我永远饶恕你,你记住了。”
我近乎是叹息般说出这最后一句,然后绵软地瘫倒在了不知心绪如何的张怀民怀中。最后所见,是他宽厚肩膀为地平线,天光像深蓝色的丝绒,轻软如鹅毛,阳光隐匿在云层之后半分澄明。
云绪遁走,日月合了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榻上“博弈”
“嘶……”
被大力拦腰整个凌空甩上去的我腰窝狠狠撞上桌沿,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继而被毫无预兆的暴风雨一般袭来的吻打乱了呼吸。我微微地陌生,陌生这个曾经将我轻拿轻放的男人, 此刻只是默不作声地赌气着将我一点一点褪去伪装与衣物。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几乎重叠了我们清晰的喘息, 却无一句情话。
他指尖向内扣去, 毫无怜惜之情地掐住了我敏感的腰部, 我瞳孔一涨, 然后狠狠瞪向他。
他却只是埋头耕耘着, 并不看我一眼,柔软的唇顺着我敞开的衣裙渐渐往下, 逐渐延伸至光滑的颈部, 然后危险地在我锁骨处迟疑一瞬,抬眸望我一下, 那是野兽饕餮前的眼神,野性的,侵略的, 残暴的。
我稍一愣神,他已噙着笑意顺流而下,一下拖住了因为刺激而差点失去重心的我,侧耳在旁,异常的不冷静。
“钟离, 你是我的。”
我皱眉,面色冷漠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与勾引, 强撑着冷汗簌簌一字一顿道。
“陛下, 钟离自然是瑾国的臣。”
张怀民肉眼可见地不爽,惩罚性地一咧嘴, 继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恶意摩挲着,端详着我陷入潮红的面色加重了力道。
“钟离,你唤我什么?”
我嘤咛一声,厌弃地撇了还在微笑的张怀民一眼,咬了咬牙,缴械投降道。
“怀民。”
他难看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于是兴致甚高地俯首压上我的半身,额头轻轻抵住了我,冰冰凉凉间,某处的炙热却难以忽视。
我近乎惶恐地闭上了眼,死死咬紧牙关不使自己闷哼出声,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张怀民好笑地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