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女士坐在沙发上，嫌弃地用一根手指头挑起来昨天那件已经皱成了一团抹布的外套：“我觉得他做的对呀！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们在外面敲门也没动静，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复发了！ ”
凌杨继续躲在沙发后面：“妈，你得先有心脏病，才能复发! 一个五十来岁跑半马的老太太就不要假装自己很娇弱了。”
这句话踩了杨美玲的尾巴，一伸手拧过凌杨的耳朵：“老太太？谁是老太太！你才老太太！你们全家都老太太！”
凌杨一边躲一边傻笑：“妈，我们全家.....也包括你啊！”
杨美玲这回炸了毛，一手捞过凌大壮的拐杖，冲着凌杨没头没脸一通抡。
乱披风棍法舞得十分纯熟。
凌杨这次不敢再回嘴了，老实蹲下两手抱头：“妈，妈别打了! 妈我错了！ 嗷嗷嗷疼！ ”
杨美玲赶紧住手把凌杨拎起来：“哪疼？伤着哪了？ 哎呀杨杨你眼睛怎么了？ ”
凌杨一愣：“没事啊？”
“都肿成这样了还没事？你看里面都红了！”
凌杨这才捞过手机，想要对着前置摄像头照一下，一解锁屏幕上跳出来一堆未读信息，主要来自于他爸和他妈，还有一条来自姚真真。
凌杨愣了一下，还是先打开摄像头照眼睛。
果然肿得厉害，双眼皮都肿成了单眼皮，再配上眼白上那若干条红血丝和脸上因为趴着睡觉压出来的褶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宿醉未醒纵欲过度。
凌大壮一向认为儿子不会干任何正经事，此刻当即皱起眉头：“昨天你不是去相亲么？ 又到哪鬼混去了！”
凌杨揉着眼睛：“我没有，我真去相亲了！不信你问郑叔！”
凌大壮摇头：“相个亲能把自己整成这个猪头肿脸的死样子？ 你肯定又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一个个的没有正经工作就知道瞎折腾！我跟你说！你离他们远点！赶紧成家立业是正经事！”
凌杨皱眉：“爸，你小点声，关沛还在我这住呢！ ”
凌大壮来气：“说的就是他！一个大小伙子！不去工作，天天蹲家里写什么小说！还赖在你这不回去！ 像什么样子！我要是他爸，早被气死一万次了！ ”
被提及的关沛还在客房睡大觉，耳塞眼罩带着，在拉着遮光帘子如同山洞的房间里翻了个身，吧唧了吧唧嘴， 完全没听到外头对他的人身攻击。
也没听到凌杨哑着嗓子跟他老子喊：“爸！ 你骂我就算了！别带上我朋友！”
然后想到他老子血压一高脑子里血管就会爆炸，又泄了气：“爸，人家关沛写小说也是正经工作，人家可是大神作家，卖个版权都赶上我们公司好几个月的流水了！我没出息，不等于我朋友都没出息。”
凌大壮还是气咻咻：“他给得起房租为啥赖你这不走？”
凌杨叹口气：“爸，不是他赖我这不走，是我死赖着不让他走。 ”
杨美玲突然眼睛瞪了起来：“什么情况？ 杨杨你老实跟妈妈说，你跟这个关沛是什么情况！”
凌杨起先还懒懒的：“什么什么情况啊？”
然后突然惊起：“妈妈妈！你在想啥！关沛只是前头租约到期，想自己买个房子还没找到合适的，暂时住在我这，我非让他跟我一起住是为了方便联机打游戏！”
凌大壮又马上抓到了重点：“打什么游戏！多大人了还打游戏！你们公司上个月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降了百分之十知道么！”
凌杨垂头丧气：“爸那不是，那是.....算了我找了设计公司研究新包装了......”
凌大壮站累了也骂累了，此刻也不嫌凌杨房子里脏乱，一屁股坐在茶几上，开始痛说家史：“杨杨，你不要以为卖榨菜是个很容易的事情。创业容易......。
“创业容易守业难，当初我太爷爷也是从摆地摊起家的......”
凌杨在旁边摇头摆尾地跟着背，凌大壮瞪了儿子一眼，刚要继续骂人，被杨美玲一个岔打过去：“杨杨，说半天都忘了正事了，爸爸妈妈就是想问，你昨天去见的那个女孩.......怎么样啊？”
一提起谢与非，凌杨的头嗡的一声就开始疼了，鼻子眼睛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惨痛记忆，又开始应激性地打算喷射液体。
凌杨瞪眼直脖硬是给憋了回去，留下个浓厚的鼻音回复他妈：“就，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啥样？说话老是含含糊糊，我怎么放心让你去代表公司谈判。” 凌大壮在旁边生气。
凌杨小声吐槽：“本来也不是我，有张叔赵叔呢。”
凌大壮皱眉：“你说啥？ ”
杨美玲赶紧打岔：“杨杨你说具体点，漂亮吗？ 我看你郑叔给我发的他们学校网站上的照片还挺漂亮的。”
凌杨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昨天热衷于伪装霸总，好像都没太注意谢与非长啥样，眼睛大眼睛小，鼻子高还是矮毫无印象，一恍惚连她戴不戴眼镜都不太确定。没事，工科女博士么，就当她戴眼镜好了。
反正也是，再好看也不能好看过姚真真去。
凌杨给了他妈一个不会错的答案：“还行吧，一般人。”
“啥一般人！人家比你聪明多了！老郑说那是他们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是从什么国外著名大学挖来的！说搞研究可厉害了！ ” 凌大壮反正就是对儿子身上每个细胞都不满意，但是他对谢与非极其满意：“你上点心，好好跟人家处！ 多给人家买点东西，你这脑袋就这样了，咱们家下一代的智商只能指望你媳妇了！ ”